放开她的唇瓣,傅翊周缓慢擡脸,“瑞宝……”与此同时,一根银簪猛地刺入他後肩。
傅翊周瞳孔微缩,不发一言,身下的人如同张开爪子的野猫,锋利,得意,秋水般的眼眸深不见底,毫无爱意。
银簪刺穿衣料,一半扎进皮肉里。
“这点痛,和你们大牢的刑罚相比,应该不值一提吧。”沈鸢语气冷漠。
脸上故作冷淡的面具差些碎掉,傅翊周抿着的唇角僵硬擡起,额角青筋隐现。这点痛根本不算什麽。
此刻沈鸢长发没有银簪的束缚,散落在塌上,傅翊周若无其事,挑起一缕在指尖揉搓,“你爹的死和我无关,沈家被抄没也不是我能左右的。”
闻言,沈鸢冷哼一声,“但你给人当猎犬鹰爪倒是有一套。”
“我不是在为我爹的死恨你,”她偏过头,眯起眼睛,有几分媚气出现,“我单纯是恶心你,不想让你也好过。”
没有人无缘无故总上门来找她,说是有什麽公事,借口,阴差阳错,其实就是故意让她看见他。
“你很喜欢我,如果我死了,你会不会难过得要死。”沈鸢语气笃定,仰面躺在下,眼睛紧紧盯着傅翊周的面色。
这一刻,她的心是悬着的。倘如傅翊周当即嗤笑并轻蔑地回怼,她才是彻头彻尾失败的那个。
但他迟疑了,俊美的五官有些扭曲。
房内沉寂,沈鸢悬停的心也逐渐放下,望着他肩颈上的插着的银簪,倏然笑道:“开玩笑的,我怎麽会这麽容易死呢。”
有些粗糙的手心,摸了摸傅翊周的侧脸,“帮我买些治伤风的药,要最好的药材。”
傅翊周的眉心拧得很紧,对她的请求不置可否,静静凝视着她,突然,她起身,在他破裂的下唇印上一吻。
“帮帮我吧,只有你会帮我了。”带有希冀的目光狡黠地望着他。
傅翊周自嘲地笑了声,“你也知道?”
“我是来带你走的。”见面了就是剑拔弩张,这会子冷静了才想起来他是干嘛来的。
“走?”沈鸢深深沉了口气,“我是罪籍,要怎麽走……”
衣领里揣着她的赎刑文书,傅翊周嘴唇微张,语气转又毫不在意:“反正都是奴婢,在哪伺候不是伺候,我和月华楼的李嬷嬷说一声就是了。”
沈鸢望了他一眼,有点惊讶他的门路,“好大的口气,你不是说第一次来吗?”
傅翊周哼笑一声,拔掉肩上的银簪,簪尾覆着深红的鲜血,但他面不改色。
“我第几次来跟你有何关系?”
沈鸢哑口无言,瞬间有些慌乱。
“嗯?”傅翊周喉咙溢出轻笑,“我一年前倒是来过这许多次,没成想今天一来,倒是还有不少人记得我。”
沈鸢心中冷笑,他这相貌,到哪不是第一次就被人记住的。
本来以为能拿捏住他,哪知现在一转攻势,又陷入了新一轮的互不相让。
眼见沈鸢沉默不语,傅翊周低下额头,亲了亲她嘴角,问:“廖飞碰你了麽?”
一听人名,沈鸢眼神立刻锐利,“别提他。”跟他虚与委蛇,真是恶心坏了。更何况,他才是那个真正的始作俑者。
提到廖飞,她表情一转厌恶,倒让他心里生出几分愉悦。
“那你还帮着他害你男人?”
沈鸢小脸皱成一团,“什麽男人?”看她气得有些可爱,傅翊周笑得才发自内心。
一听他发笑,沈鸢有些恼羞,想要握拳锤他,却发现他肩膀处被血渍浸透的浅色衣料,顿时有些内疚。
其实她知道,凶手不是他。
葬礼那一日,随着廖飞而来的随行中有一人,他们祭拜完离开後,只有他折返了回来。
那人说,那天下午他当值,但其他人轮值,那一会功夫只有他一人在牢狱内,而且他倚靠着墙壁假寐。
半梦半醒中,他认出了来人,目睹了沈廉被埋下长钉的一幕,随後他撇过头,仍旧装作熟睡。
要不是他拿出沈鸢给出去的翡翠耳环,她也不会信他。
注意到沈鸢的视线落在他肩处,傅翊周看到了她眼睛里的歉疚和疼惜,心中的郁结也逐渐消失。
“爱窝里横的家夥。”他用力拧了下她鼻尖。
“我才不是。”沈鸢当即敛下眼睫,沉吟半晌,才擡眼皮,可怜巴巴地看他,就是不说话。
傅翊周眨了眨眼,“我没有经常来,上司如果有事商量,经常会喊一帮人来,况且我住的地方就在这附近,也不好推辞……”
沈鸢伸手,捂住了他讲个不停的嘴。
“怎麽了。”他轻问。
“除了我之外,你还可以和李嬷嬷说,要了别人去你家当下人吗?”沈鸢鼻尖有些泛红,“她们都是我的朋友,总照顾我。”
“还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