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周舒妤还是跟以前一样,最尊师重道的学生,最尽忠职守的小兵,“谢谢杨哥,你教给我的东西,我会尽快熟悉的。”
杨哥立马成就感拉满,反驳李东城的时候都带了几分底气:“这样才对嘛!”
李东城难得对他做了一个鬼脸,偏过头不再理他。
Echoes新来了一个助理,很快在工作人员之间传开,不少人主动前来和周舒妤搭话,她也因此记下不少人的名字。
只是他们询问的问题着实有些难答:“谁介绍你来的?东哥?你跟他是什麽关系啊?杨哥说他从高中就开始资助你,那你们关系好吗?来往多吗?”
接连不断的问题多少让周舒妤有些头疼了:“李东城……李先生他是我的恩人,我欠了他很多东西,希望有一天能还清。”
准备进录音棚排演的李东城,在经过她旁边时特意笑了,小声地来了一句:“恩人,你可记住啊,昨天还打了我一巴掌呢。”
“对不起……”她下意识嗫嚅,但估计潇洒离去的他没有听到。
大家见此情形都纷纷感叹,“看来你和东哥真的很熟啊……”
“诶?”周舒妤多少有些错了,这能看出什麽吗?
吃瓜群衆回复:“他平时不怎麽跟人说话的……”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只是在耍帅扮酷呢?还是不说这些容易引起攻击的话吧。
热闹的讨论之後,是长长的沉默。大家都有各自的工作,各自的朋友,各自的话题。
并不是周舒妤这样一个外人可以轻易插进来。
高中时期,她就置身于人群之外,那个时候她妈也跟她说没必要合群,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了。花时间交际,投资感情,培养感情,不过是浪费时间,浪费心力的行为。
但28岁的周舒妤还可以像18岁的周舒妤一样吗?
这里不是教室,这里没有老师,没有确定的知识,没有确定的考题,没有能够帮她战胜一切困难的笔。
她所面对的只是人而已。
周舒妤多少有些怅望,失忆之後,她常常深感力不从心,无所适从的痛苦。
尤其是远远地看着李东城和其他队员排练的时候。
这些人不仅有外形上像偶像的条件,操控着半身长,甚至等身高的乐器,疯狂的,像是蹦跳一样的鼓点。高昂激烈快速的贝斯和电吉他。
这是他们战胜这世界一切难题的武器,编织美妙音乐和故事的魔法棒。
世界就在他们脚下。
世界正在注视他们,聆听他们。他们是那样从容不迫,精神和势头都是那样强盛,不可阻挡,闪闪发光。真的像太阳一样,令人目眩神迷。
还有他们的声音,独唱或者和声,低沉或嘶哑,温柔或哀伤,都有能够让这个世界静止的能力,像是人类对这个世界发出的第一声呐喊。
要让世界听清楚,
能够震撼人心里的声音。
最後一首曲子的时候,李东城在弹钢琴,俯首在黑白琴键之间,虔诚得像是信徒,高贵得像是神灵。
音乐就这麽缓缓地从他指尖流出,汩汩如泉,轻柔得像是云朵,散漫得像是洒落的星光。
周舒妤忽然眼睛一酸,她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哭泣,但还是感慨,曾经倨傲肆意的少年竟然成长为这个样子了。
在亲眼见到他演出之前,她只是听说,并没有实感。
说到底,她不过也是为此感动的人之中的一个。
演出结束後,她又得退回人群中了。
尽管人群同样容不下她。
趁着休息的间隙,杨哥把李东城叫了出去。
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朝周舒妤挥了挥手。
“这里,新来的小助理!”穿着白色宽松拉链卫衣的罗思源,用可爱亲切的笑容,招待了她。
靠近问出来的问题也叫人咋舌:“小助理,你怎麽说通东城把你介绍进来的?”
他容貌艳丽,笑眼弯成月亮,令人完全意识不到他的攻击性:“你老实说,李东城是不是有什麽把柄在你手上?”
直接把周舒妤大脑问宕机了。什麽古怪的思维逻辑,这人真的是李东城的队友吗?
罗思源不肯放过她,还信誓旦旦丶势在必得地说:“什麽把柄,告诉我!他怎麽收买你的,我出双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