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
一句话叫赵留行清醒不少。
他几步来到乳娘面前,朝小家伙的脑袋上摸了摸,紧跟着便惊讶道:“就是,怎的这么烫!”
小家伙脑袋上的余温还攥着掌心,赵留行却慌得不知如何是好,他从也没碰到过这种情况。就是半夜被敌人偷袭,也没慌张成这样。
赵留行满心想着回去叫柳善因起床,偏把小家伙遗忘。
待到察觉不对掉头回来,他接过小家伙强装镇定道:“劳烦你去把长夏叫起床,让她寻个郎中过来。”
乳娘尽心连忙说好。
二人就此分道扬镳,赵留行匆匆抱着孩子回了屋,免得再给着了凉。
“小柳醒醒。”赵留行进屋的第一件事就是叫醒床上的娘,可柳善因瞧着是玩累了,睡得比往日要死。赵留行没有办,只能将身子探进床铺,伸手捏了捏她肉乎的脸颊,“小柳快醒醒,别睡了。”
大公牛的手劲真大,痛觉传进梦乡果真唤醒了熟睡的娘。
柳善因吸溜着口水从梦中醒来,委屈巴巴看着床帐里探来的脑袋,她刚想开口去问为什么,却被赵留行抢先打断,“你总算醒了。快起来,小家伙生热病了。”
“什么?怎么会这样?怎么不早些叫醒我。”
“……”
早点叫也得叫得醒不是?赵留行说罢无言退出床帐,柳善因慌慌张张起了床。至于小家伙为什么会这样,他们两个最应该知晓……!
“天了个地姥娘娘,怎么这么烫。”
柳善因引燃床边灯,心疼地摸了摸小侄子烫烫的脑袋,转而无措地望向赵留行。
爹和娘一样,都是头一遭碰见这种情况,柳善因害怕地追问赵留行,“赵赵将军,怎么办!小宝会不会有事啊……小宝要是有点什么事,我,我可怎么活。”
“小柳,你先……”
“呜呜。”
小女郎慌里慌张赤脚站在地上,急得眼泪汪汪。赵留行转身来到床上将小家伙搁下,回头冲柳善因扬声道:“小柳,你先把鞋穿上,我已叫长夏去叫郎中了,别急别慌。”
可孩子烧成这样,叫她怎能不慌。
柳善因追去床边万分自责地就着赵留行的衣摆,六神无主着。
“赵赵将军……”
“别慌。”
赵留行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一遍遍安慰她静下心来,殊不知,临时的爹只是嘴上不说,心下却是比临时的娘慌上千百倍有余。
他只盼着长夏早些将郎中请来才好-
雨夜叩门咚咚响,若不是长夏扯着嗓子拼命叫,老郎中压根没听到。待到披衣而来,老郎中将门外的女郎眯眼瞧,他总觉得自己好像在哪见过她,“你……”
“有事?”
事出紧急,长夏二话不说拉了老郎中就要往外跑。
老郎中不乐意,定在原地扬言道:“你个丫头,大半夜敲老夫的门没礼貌,我暂不与你计较,竟还这么失礼拽着老夫往哪去?”
“先生,家中人病了,急得很,请您过去瞧瞧。”长夏回眸解释,雨水顺着伞檐浸湿了她的袖衫,她这会儿也顾不得分毫。
啊,眼前人原是请他看病去,可哪有这么请人的?
老郎中医术高超却脾气倔,拂袖一挥只道:“不去,睡觉。”
长夏急得团团转,心念怎么就遇上个这么犟的老头。
左右无计可施,长夏逼不得已在老郎中关门前,掏出一锭金塞进了门中央。当下哪怕是夜深黑漆漆,这锃锃亮的金元宝还是闪了老郎中一跳。
“先生救急,适才是晚辈失礼。这是晚辈的小小心意,还请您跟晚辈走一趟——”长夏字字恳切。
老郎中看在这一锭金……
哦不,是看在长夏的面子上,怎么说也得走一趟。
眼前人给的实在太多,哪怕是再犟的老郎中,也得为一锭金折腰!老郎中松了口,顺便收下了金元宝,“行,行吧,瞧你这丫头诚心的份上,老夫跟你走一趟。”
老郎中简单收拾,背起药箱就跟长夏往府里去。
“又是你家,你家大人又挨揍了?”跨院府门,老郎中总算想起这丫头为何眼熟,原他前几日登门医治过。
这才好了没几天,又是怎的?
长夏步履匆匆,“不是,今日是家中的小人儿病了。”
“小人?”老郎中纳了闷。
直到来到屋中瞧见小娃娃躺在铺上哇哇叫,他才总算明了,搞了半天是这么个小人啊?
老郎中来时,爹娘两个已经在床前站了半晌。
老郎中见多识广打眼一瞧这俩人魂不守舍的恍惚模样,翻开药箱张口就道:“你俩这是头一胎吧?”
柳善因和赵留行看着老郎中也不搭腔,只想着叫他快些瞧瞧。长夏进门疑惑着从地上的铺盖边绕开,下意识接茬道:“是了,我家夫人和郎君还年轻,这是头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