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恪不敢赌。
哪怕用谎言,欺骗,他也要应再芒乖乖留在他身边。
可能是他这种念头太过卑劣,上天不忍应再芒继续受骗,终于还是发现了这一切,商恪心中悬着的那把刀也重重落下,砍断了应再芒对他的信任丶依赖,他自食恶果。
应再芒走了,那种失去的恐慌时隔多年再一次缠绕上他,唯独这次商恪不想妥协,他给应再芒冷静的时间,以为应再芒气过了会乖乖回来,可他和应再芒一起生活了那麽久,应再芒的脾气和心性他很清楚,这件事不可能不了了之。
对于挽回这件事,商恪很生疏,可以说他从来没做过,也不知道该怎麽做,第一次应用于应再芒的身上,理所应当地失败了,但没关系,为了应再芒他可以多尝试几次。
应再芒走後的种种经历,在超市上班,工作到凌晨,累到面色苍白,是真真切切折磨到了商恪,他才品尝到,原来心疼一个人是这种滋味。
应再芒又一次跑掉,商恪是真的不知道该怎麽办了,他舍弃自尊,向多年疏离的母亲低头,他知道母亲早就看出来了,只是懒得管他。
接应再芒回来之後,商恪动过把应再芒关起来的念头,可他知道他和应再芒的关系已经岌岌可危,他不能再放任恶化。他对曲曼罔顾,是因为他已经不再奢望任何亲情,但他想要应再芒。
他只想要应再芒。
那一晚的谈判,应再芒的要求令商恪意外,应再芒走後,他暗自开心,他就说应再芒很笨,对于一个觊觎他那麽久的人,应再芒的做法无异于引狼入室。
商恪善于僞装,应再芒没有一丝的起疑。
後来商恪自己去学习,适合的氛围,如何让应再芒更舒服,他甚至看着影片,去幻想应再芒的脸。商恪订了房间,如期带应再芒出来,履行他们的夜晚,因为是第一次做,商恪怕自己丢脸,表现不好,让应再芒失望,网上说喝了酒之後不会那麽敏感,虽然不知道实效,商恪总归是试了试。
按照预想中的,应再芒在他身下,一切都发展的顺利,可又不知道怎麽,应再芒突然特别抗拒,应再芒哭了,然後狼狈地逃离。
至今商恪仍然不知道是为什麽。
回到家之後,应再芒又一次向他表达想要离开的想法,那一刻的商恪无可避免地陷入恼怒,不可以让应再芒逃跑,哪怕不择手段。
他寻找时机,弄坏应再芒常看的电视,把应再芒骗到房间里,让他放下戒备心,顺理成章地占据应再芒的身体。
原以为发生关系後应再芒对他的态度会有所转变,可应再芒还是不冷不热的,商恪知道,曾经的欺骗在他们之间造成了裂口,不可能是一晚就能修复好的。
第一次,商恪虔诚地想要求得一个人的原谅。
对应再芒好,记住他的习惯和喜好,想念他,牵挂他,不知不觉间已经成为了商恪行为和意识的一部分,喜欢一个人,不可能没有欲望,商恪开始频繁地,回想应再芒的身体。
应再芒随时会逃跑。这又成为一把刀悬于商恪心里,他开始多疑,对于应再芒存有细微的患得患失,会下意识地通过身体的交缠来确认应再芒的存在。
其实商恪很想应再芒能依赖他,但应再芒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不用依附谁,他也可以过得很好,反而是他,离开了应再芒就会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有什麽正逐渐缺失。
应再芒坚韧,温暖,没有人会不贪恋他。
但这样一个坚强的人,在工作上遇到委屈也会哭,那一瞬间商恪想,算了吧,还是应该把应再芒带在身边,谁也不能欺负应再芒。商恪自己都讶异,他居然会这麽自然地産生这种想法,他正在变成他曾经最厌弃的那一类人。
他还是不应该放应再芒出去工作,那样应再芒的目光就不会放到别人身上,应再芒只留在他身边,只看着他一个人就好,所以在应再芒说要选择别人之後,他又一次开始偏执,无可救药。
把应再芒关起来能解决问题吗?不能。应再芒会回心转意吗?也不会。
如果不是应再芒主动说开他们之间的矛盾,或许他的错误会更深。
又一次,商恪觉得他的生命和仅存的爱已经根植于应再芒的存在。
商恪没有想过他把应再芒带走这件事会让曲曼动怒,他以为曲曼对他漠不关心,这麽多年以来都在埋怨他的过错。
不服,跪下时商恪的念头仅有这一个。
她对他不管不顾埋怨愤恨这麽多年,现在又装什麽母亲?
只是看到应再芒挡在他身前,商恪心疼他,不想应再芒为他的琐事伤心烦扰,才不得不低头。
他没有奢望过和曲曼修复关系,再一次接触到母爱,读完那封信之後,商恪才发现原来从前的一切都是他得不到就厌恶的幼稚逞强。
他依然不会原谅她,但会祝福她,希望她得到自由摆脱病痛後可以快活,高兴。
剩下的时间,他会靠爱应再芒去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