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惜音连忙站起身,低声对身边的人说了句“抱歉”,弯着腰从侧门离开了报告厅。
“喂,黎黎。”
她一边按下接听键,一边往走廊另一头走。
孙黎的声音有些着急,“荫荫姐,上周小班的课後作业你收起来了吗?沈老师到处都找不到,这会儿急得都骂人了。”
走廊里太安静了,即便孟惜荫没有开免提,屏幕里传来的声音依然格外清晰。她下意识地捂住手机,压低声音说:“我记得我放在办公桌第二格抽屉里了,你找找。”
“把手坏了的那格吗?”
一阵突兀的响动,似乎是孙黎正在边找边确认。
“对。”
孟惜荫应答着,加快了脚步,她记得走廊尽头有一座楼梯直通一楼室外,到外面说话会方便些。
孙黎还在自言自语地嘟囔:“没有哎……是不是别组的老师拿错了呀?”
孟惜荫在脑海中仔细地回忆了一下,她很确定那摞作业就在她的抽屉里。于是她对孙黎说:“你等我一下,我打视频给你,告诉你具体位置。”
“好,麻烦荫荫姐了。”孙黎感激地道谢。
一束晃眼的日光斜斜落在走廊的大理石砖地上,楼梯的入口就在那里。
手机犹贴在耳边,孟惜荫走进那片温暖的光晕里,室外的暖风徐徐吹来,她转过脸,望见十几级古朴的石阶蜿蜒而下,扶手上灰蓝的油漆掉了渍,露出锈迹斑斑的内里。
男人半靠着楼梯扶手,正在讲电话。
黑色休闲外套的拉链拉到顶,灰色长裤盖到鞋面,天气热得几乎要把人烤化,他却把自己严严实实地包裹,只露出清瘦锋利的侧脸。
孟惜荫呆怔住。
阳光太刺眼了。
眼前的一切好像突然变得模糊而不真切,她被闷不透风的空气包围着,脑海里却是湿淋淋的雨,无声而剧烈地冲荡,那张被雨水打湿的少年面庞,叫嚣着与她此刻看到的景象重合,熟悉又陌生。
似乎是听到了身後的脚步声,男人略微转过脸,朝孟惜荫看过来。
空气是寂静的。
孟惜荫却无比清晰地听见了她的心跳。
“荫荫姐,你好了吗?”
耳边是孙黎小心翼翼的催促,孟惜荫握着手机,心跳越来越快,喉咙里干涩得厉害。
日光落在男人高挺的鼻梁上,那张脸褪去了少年的青涩,变得清冷而锐利,微卷的刘海略略挡住了一点眼睛,但孟惜荫还是看到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错愕。
长久的沉默後,他放下了手机。
孟惜荫也随着他的动作,手臂缓慢地垂落下来,她抿了抿唇,声音有些哑:“陈青屿?”
陈青屿看着她。
她站得太远了,远到她看不清陈青屿眼中情绪的变化,只能听见他冷沉的嗓音顺着燥热的微风传进耳朵。
“好久不见。”陈青屿说。
顿了顿,又补充了句,“孟惜荫。”
孟惜荫的手骤然攥紧,她恍惚意识到,这似乎是陈青屿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他还记得她。
这让孟惜荫小小地雀跃起来,闷热的空气好似变成了刚烤好的棉花糖,化在喉咙里,甜得人心头发痒。
她胡乱对手机那头说了句“我等下打给你”,匆匆按掉电话,快步从楼梯上下来。
她有太多话想问陈青屿,比如这些年他去了哪里,当初为什麽突然离开北城,又为什麽不回她的短信。
这些字句像躲藏在心底碎碎念的小人,终于寻到了机会,一股脑地想要挤出来。
可当她走到陈青屿面前时,却忽然说不出话了。
日光汹涌,映出陈青屿左手无名指上一点泛白的冷光。
——是枚简单的白金婚戒。
style="display:block;text-aliger;"
data-ad-layout="in-article"
data-ad-format="fluid"
data-ad-t="ca-pub-7967022626559531"
data-ad-slot="882422325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