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无忧不备,猛然退后几步,却惹来身边的翠墨疑惑,“无忧姐姐,你怎么了?”
她抬眼瞧,沈卿司仍淡淡站在那里,也不望她,还作他桀骜的冷面君子。
“没什么。”
且忍下再上前。还好,这回冤家肯抬起他那金贵的手来了。
须臾,沈卿司就穿好了官袍。
打量过去,还真是“束发冠珍珠嵌金,绛红袍锦绣攒成”,只立在那儿,便说不出的富贵风流。
沈卿司没有朝食的习惯,收拾妥帖便叫上铁林出门上朝去了。
终于算是送走了这尊活佛,她站在原地,得了一寸的欢喜。
烟火渐起,桑无忧得了空回自己的西厢,坐在榻上咬起青梅蜜饯来,那青梅实在酸涩就连蜜的味道也压不住,一时酸的她牙都要倒了,赶紧喝了口热茶压一压酸。
“无忧姐,去门子那领月钱啦!”
门外响起红袖的声音,桑无忧这才想起来,今日正是发月钱的日子!忙擦了手,快脚出了屋子。
她虽在这见山院里谨小慎微步步惊心,可却有一个好处。
月底例银下来,竟有足足的八两!
她捧着白花花的银子,终于第一次由衷的笑了出来。
这样算着,只要在这院子熬上一个月,就能和余妈一起赎身出去了!
心惊胆战的日子终于有了个明亮的盼头。
攥着满满的荷包那就是真真儿的希望!
正行路回见山院的路途中,不小心撞了个人。
“好生俊俏的小娘子!”
竟是何云盏那个登徒子。
欲眼浮肿脂粉满身,鬓边还斜插一朵花,拦住了她的去路笑嘻嘻,“娘子如此着急,这是去哪啊?”
放开我!
何云盏虽只是个管事,却在沈府也算有点身份。
其父何永是霍老夫人母家弟媳的堂叔,又与霍老夫人是临水同乡,因着有这层不远不近的关系,何永在沈府谋得了个差事,一辈子谨小慎微,终于做得了沈府的大总管。
可他的独子何云盏却是个不省心的,虽靠着父亲的关系也做了个管事,坏在一颗淫心上,今儿摸摸这个小丫鬟的手,明儿拽拽那个小丫鬟的腰,还与老夫人跟前儿的梅香有了好事。
丫鬟们个个都是贫苦出身,进沈府多为银钱,都知那何云盏手里有些权力,无法也就都忍了下来。可越是这样个个忍着、躲着、惯着,他偏就越来越过分了起来。
何云盏今儿打着采买的幌子出去,及至绿春院时,自己常约的粉头小袖子好巧不巧被一个七品给事中的表舅叫去了,他铩羽而归心中正不快,便喝了个大醉。
才醉醺醺地回到沈府,谁想转角竟叫他遇见个仙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