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还那般病恹恹的不鲜活,如今见她,眉眼浸喜,从甲板这头到甲板那头,一双眼经不住的来回张望。
“不像昨夜那般的沉沉,今日,你倒是活了。”
他倚在隔仓壁上揶揄她,风鼓动他的衣袍一角,将他的发,往她的方向吹去。
那她应该怎样?
去死吗?
为了他?
无忧在心内冷笑。
没有任何一个男人,值得她付出自己宝贵的生命。
只是这样的话,她才懒的和他说。
“你懂什么?美景不可辜负!”
她似是发怒的冲他皱一皱鼻子,那活泼搞怪的模样逗得他低头一笑。
好些个气愤与别扭,就在这春色无边里,散了。
她放眼望去,河山大好。
这世上,原还有无数的美景等着她。
还未近,便见影绰着千步虹桥,耀眼夺目。
近了,见台阶如雁齿般齐整,一直延伸到水殿,水殿边栽种无数百年大柳,下有鱼龙曼衍游嬉,娇春绮罗,霁色荣光。
远处有一小岛,雾气徘徊婉转,似是蓬莱仙境。
她看的入迷,不妨被他揽入怀中。
他为她裹紧身子,挡住微凉的晨风,双手包环住她的冰凉玉手,在她耳边问道,“美否?”
她向往着那神秘的仙境,呆呆吐了个,“美极。”
他一笑,将她整个包裹在怀中,“此行实在着急,哪日爷得了这园子,带你戏耍个够——”
她没有言语,却在心中暗暗笑他傻。
这园子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当今皇上。
这园子又不是新建的,而是澧朝先祖所筑,是为避暑所用。
里面的奢靡华美,百言难及。
沈卿司又如何得这园子?
听他言罢,她只淡淡点了个头。
却不想他当初的一句看似的戏言,终是成了真。
只是天下在手。
却唯独。
少了个她。
桑桑,任君欲为
比及水路行了整整一日,到了汀州的地界。
此处向来有“小苏杭”的美称,故此船行至此皆愿靠岸,去赏那柳絮春风、风土人物。
无忧正倚在栏杆上瞧水下的两个胖鲤鱼争抢她手中的果子,忽闻岸上有争吵和女子哭泣之声。
抬头望去,见四五个穿着褐衣短袄的大男人正在岸边拉拽着一个农妇打扮的女子,往那马车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