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东西,他正要离开,余光忽瞥见床榻上起伏的身影。
想了?想,他忽然走过?去,大喇喇蹲在了?床边,盯着奚昭。
已是深夜,她?睡得正熟。和醒着的时候差不多,她?睡觉也不算安稳。被子乱掀,仅有半边脑袋压在枕头上。
平时说些?怪话,这?会儿安静下来,竟还有些?不习惯。
目光移至她?脸上。
老是在他身上乱戳乱捏,也不知有何乐趣。
这?般想着,他忽然抬起手,学着她?在她?颊上戳了?两下。
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开。
好?像的确挺有意思。
没忍住,他又捏了?捏。
但?就在这?时,忽有一只手从被子里伸出,精准无比地抓住他的手指。
“再乱动就给你掰了?……”一片昏暗中,床上人迷迷糊糊道。
他一僵。
醒了??
僵着身子等了?半晌,床上的人却?没半点动静。
也不见有睁眼的意思。
是梦话么?
这?得是做了?什?么梦,竟逮着别人的指头掰。
舒展的眉头又再度拧起,他正琢磨着该怎么抽回手,奚昭便已松开他了?。
可还不等他缓口气,那手忽地抬起,压在了?他脑袋上。
随后,她?一把薅住了?那毛茸茸的兽耳。
他瞳仁一紧。
此前他从不知晓自己的耳朵竟会这?般敏感,随意揉捏都是阵尖锐的痛意。
难耐疼痛下,他闷哼着躬伏了?背,以格外别扭的姿势倚跪在床榻边。
耳上的力度并没有因此放轻。
那手似是将他的耳朵当成了?玩物,随意揉捏着。近似半圆的耳朵上覆着层浅浅的茸毛,被掐得倒竖,跟炸了?毛似的。
他哼出声痛吟。
哪怕眼下的模样不能示人,他也再难忍住,想要推开她?的手。
但?还没碰着她?,虎耳上的力道就卸去大半。
在这?之前,他以为疼痛最为折磨人。不成想,力度放小后的轻捏更令人承受不住。
温热的手摩挲着虎耳,像是在顺猫毛。原本就烫红的耳朵,眼下竟烧灼出足以引起颤栗的痒意。
指腹磨过?耳廓的声响在耳中不断放大,t?他感觉半边脑袋都麻了?。陌生的酥麻窜上心尖,他将牙咬得死紧,也到底没忍住身颤。
拖地的尾巴不安地甩来甩去,到最后竟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钻进薄被,想要勾住她?的另一只手。
他还没放弃挣动,又怕吵醒她?,最终不仅没挣脱,反倒惹来奚昭不满。
她?许是梦着了?不听话的猫,嘴里低声念着“别跑”,手中一使劲儿,便把他往身前一揽。
霎时间,两人近得几乎挨着鼻尖。
隔着白色细带,他几乎能感受到她?的呼吸。
脑中顿时一片空白。
盯着近在咫尺的长睫,热意开始从耳尖烧到面颊。
搭在耳上的手没动了?,恰是最好?逃开的时候。但?他觉得自己有些?神志不清,恍恍惚惚间,一手已勾下了?缠在脸上的细带,微张的嘴里隐见尖锐虎牙。
不过?还没动,他就看见奚昭紧拧起眉,像是做了?噩梦。
下一瞬,那搭在耳上的手重重打在他的脑侧。
“什?么丑东西!”她?含含糊糊地骂了?句。
她?这?举动来得突然,他还没回神就已摔倒在地。
因着个子高大,蜷躺在床榻边的男人显得格外局促。
他低低喘着气,脸上薄红未褪,紧缩的瞳仁也许久没恢复。
方才是什?么鬼?
他倏地起身,看向床上熟睡的人,露出的那只赤瞳里尽是不可思议。
平日里耍弄他的化身也就算了?,怎么她?对?人也一样,用?了?就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