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青桃都不认识,陆随自然更不认识,只是他翻来覆去看,又拿手掂了掂那铁疙瘩的重量,却是瞧出了一些端倪,道:
“的确不一般,我看这东西不像寻常的铁,像是玄铁打造的,而且……”他顿了顿,眼神幽黑,“像是一块令牌。”
“令牌?”夏青桃第一次听说这东西,但联想到市场里的木牌,便问,“是和市场里那种一样的牌牌吗?就是给官差看一眼,就知道咱们交过钱的凭证?”
“嗯。”陆随抬眸看他一眼,他夫郎聪明,一点就通,“我之前去给官府送粮,徐大哥给官府粮仓的管事看了看令牌,那管事就放行了,只不过那块是铜的,而且没这块大。这块东西制作精美,肯定是哪个大户人家的。”
夏青桃闻言很疑惑:
“还有大户人家往这深山老林来啊?他们跑这里干什么啊?”
陆随想了想说:“听人说有些大户人家的纨绔子弟也爱打猎,自家的庄园林子不够他们玩的,会跑来这种深山老林,想必是那时候掉的,而且绳子都烂了,估计得有很多年了。”
“原来是这样,那也没什么用。”夏青桃笑道。
“嗯。”陆随也没在意,将那块令牌随手搁在了风箱边上。
夏青桃将野鸡处理好了,差不多大灶上的饭也好了
锅里不仅有鸡血,还蒸了干菜汤、野苋菜和咸肉,鸡血加点酱油,陆随爱吃,夏青桃不喜欢,嫌它有奇怪的味道,不过咸肉下饭,因此就着这三个菜也完全够了。
天色渐渐暗下来,两人就在堂屋吃了晚饭,喂了兔子和两只狗,夏青桃便去洗碗,陆随在灶后烧火煮野鸡,野鸡要炖很久才软烂,因此烧完了就让它焖在锅里,明早再吃就很好吃了。
夏青桃洗好碗,在泥炉上烧水,先烧了两陶罐的水,准备去洗澡,泥炉还着着,继续烧水,让陆随自己看着。
等他洗完了出来,去兔笼里又放了一捧草,这时候野鸡也煮得差不多了,便让陆随熄了火,却不把炭火退出来,让它自己燃尽,这时候水也烧得差不多了,就让陆随去洗澡。
他回了卧房,点上桐子油看话本——之前买的话本还有半本没看完,如今在山里没事,帕子也绣了两块了,可以看一会儿。
外面水声叮咚,很快,陆随洗好了澡,还洗了头,披散着乌发进了屋,夏青桃见了,笑着说:
“怎么还洗了头?”
陆随用布巾包着发梢擦拭,边擦边道:
“昨天进山感觉掉了许多灰尘进去,今天去林子里,跑的时候树上掉下来一个鸟窝,刚落在我身上。”
夏青桃笑容更甚:“那是你走了大运!”
又说,“你过来,我给你擦。”
陆随也不矫情,走到床边侧坐着,夏青桃则将椅子搬过来一点,接过布巾给他擦头发,一边擦一边道:
“用洗手果了吗?光清水洗不干净呢!”
“用了。”陆随道,“你一说,我想起来今天看见洗手果树了,明天拿个袋子去,给你摘一袋来,日后出山回家,你和阿娘都能用。”
夫妻俩边说着话,边擦头发,夏青桃很耐心,目光也免不了落在陆随的侧脸上——
他生得好看,鼻梁高挺,人中深刻,下巴饱满,下颚线也好看,如今把乌发散下来,冲淡冷硬,平添了几分柔和……有些说不出来的好看。
夏青桃平常都害臊,很少主动碰陆随的脸,但现在四周无人,只有他们夫妻俩,胆气横生,忍不住伸手用指腹摸了摸他的脸颊。
陆随怔了一下,偏头看他,眼底先是不解,随后便是温柔和笑意:
“怎么?”
夏青桃压不住唇角,眼睫垂下来不敢看他:
“你好看。”
陆随就知道,自家这只小桃子,是很欢喜他这张脸的,不过对他来说没什么不好,也扬了唇,道:
“我是你的,你喜欢怎么摸就怎么摸,想摸多久都可以。”
说着,又把脸转回去,把侧脸露给他。
夏青桃笑得更甜,抬眸看他——他那张俊脸,朝着自己,有一种讨好和臣服,他心底涨潮一般,说不出什么滋味,但鼓胀得很,欢喜得很。
这时候他就很想和陆随肌肤相贴。
于是捧了眼前男人的脸,眼睛明亮又黏糊地看他:
“我带了那个药膏,要试一试吗?”
陆随眼里闪过疑惑,随后便是炽热,仿佛眼前的夏青桃果真是一只水蜜桃,可以把他剥开果皮,吮吸果肉和汁水,彻底拆穿入腹。
他说:“好。”
夜幕四垂,山里已经彻底被黑暗笼罩,有归巢倦鸟飞过,发出响亮而绵长的叫声,大门和小黑吃饱了饭,正在院子里追虫子玩。
卧房里的灯亮了许久,声音也响了许久,在这四野无人的山中,仿佛一对神仙眷侣,在凡人到不了的地方,贪欢一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