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文没有人会全篇抄袭。”荀言冷漠地开口,嗓音比昨天更喑哑些,“这种核心期刊,只要抄袭一个想法就足够了。”
殷红羽对荀言开口说话惊讶万分:“你……你会说话啊?”
荀言没理会殷红羽瞪大的眼睛,接着道:“这个理论来自一个犯罪学研究,是剖析罪犯行为心理学的一个部分,但这个研究的成果并不是毫无漏洞,不曾公布过才对。”
“不曾公布?那你怎麽知道的?”阿狗问。
荀言闻言突然一愣,深不见底的眼睛飞快地划过一丝茫然来。
在短短一瞬间,他似乎突然忘记了什麽非常重要的东西,连带着手机上密密麻麻的英文字母都突然间变得陌生起来,扭曲着从屏幕中挣脱出来,化作一张狰狞的黑色的巨网,从四面八方向他笼罩而来,耳朵仿佛被一层看不见的屏障隔离开。
他似乎听见了有人在焦急地喊他的名字,可是他连回应都来不及,就彻底地被密不透风的网困住,有尖叫声在脑海里炸开,将他一点一点拖进挣不脱的深渊里。
市人民医院急诊科人满为患,接诊的医生看到体温计上几乎快到头了的红色线条,脸扭曲成了麻花,要不是实在人手不够,只怕医生都会忍不住把他们几个骂个狗血淋头。
一直等退烧针打了,吊瓶挂上,秦以川靠着一张道貌岸然的脸和警察证,将荀言托付给一个年轻貌美的小护士,又不放心地叮嘱小护士自己这个朋友性子古怪得很,一旦他醒了就立刻通知自己,但是尽量不要靠近。
一直等出了医院的大门,秦以川的摩托车载不了两个人,三人只能屈尊坐殷红羽那个迷你得能过家家的小五菱往洛城科技大学去。
殷红羽实在忍不住好奇心,问秦以川:“这个荀言到底是什麽来头?你昨天不是说他是哑巴吗?今天怎麽就又会说话了?”
秦以川:“具体什麽来头我也不知道,只不过他参与这个案子是范局亲自推荐的,你是没看见,就冲范局对荀言的那个样子,照顾得那叫一个小心翼翼,就和老百姓遇见抗日英雄似的。”
秦以川这话说的模糊,但是殷红羽领会了他的意思,没继续问,将话题绕了一个弯:“这小荀警官……还单身吧?”
秦以川嗤笑:“我不建议你打他的主意。”
殷红羽疑惑:“为什麽?难道他和你一样,也是个弯的?”
秦以川一巴掌拍在殷红羽的脑瓜顶:“胡说什麽呢你?小爷我钢铁直男!”
殷红羽撇嘴,脸上写满了你看我信吗?
秦以川悻悻瞪她:“他估计有创伤障碍,你都没见,昨天他在学校门口被两个红裙女孩搭讪,脸色难看得和见了鬼似的,你最好少穿一身红的去他面前晃悠,以免再给人家勾起什麽心理疾病来,到时候范局铁定第一个把你发配到片儿区。”
因为荀言那一晕,他们到学校已经十点多了,最有嫌疑的两个老师,辅导员楚正阳和教授成和颂都在上课,秦以川等的不耐烦,只能给局里打了个电话,托两个老前辈帮忙再审一下邵峰。
下课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二点钟了。走访不是审讯,就算有嫌疑,秦以川也得客客气气的和殷红羽兵分两路,借着午饭的时间去找楚正阳与成和颂。
等两人在教职工食堂坐下,秦以川开门见山地拿出周月的照片问:“成教授,您认识这个人吗?”
成和颂虽然已经年过不惑,只是面相一点都不显老,唯独眼角处多了一些皱纹,看起来不显沧桑,反倒更添几分岁月浸染的成熟的魅力,他拿过照片仔细端详了一会,摇摇头,确认自己对这个漂亮的女孩并没有什麽印象。
“那这个人呢?”秦以川面上看不出情绪,又将另一张照片递过去。这一次成和颂只瞧了两眼,便道:“这个姑娘上过我的选修课,听说她是中文系的,学中文的来选修心理学系的本科课程不太常见,所以我对她有几分印象。”
“只是有几分印象吗?”秦以川不急不缓地将照片拿回去,“这个女孩叫吴宁,半个多月前在宿舍生下了一个男婴。”
成和颂刚刚将一勺汤送到嘴边,听了他这句话不由皱了皱眉,随即似乎意识到了什麽,将汤勺放下,神色不悦:“秦警官这意思,是怀疑我违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