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迷糊答应,身体没动,反而蜷缩更紧。
“小鱼?”言迹感觉到反常,蹲下来试探她的额头温度。
烫手的触感让言迹心里发空,他的音调紧张:“小鱼,你发烧了,快起来,我们去医院。”
她低声咕哝的话,他听不清楚。
言迹顾不上什麽男女有别,抱起她就往外走。
打车去医院的路上,他反思了很多,努力寻找她发烧的证据。
她说过没胃口,是积食引起的发烧吗?
半夜带她出去吃夜宵,忘记给她带件外套,烧烤店里的空调温度过低,让她着凉了?
吃完烧烤回来的路上吹了夜风,冷到了?
这些都是他没把她照顾好的罪证。
初雨在高烧的模糊感知中煎熬,不清楚言迹有多麽内疚。
她隐约听到医院嘈杂的人声,然後被人抱起放到床上,紧接着,手背微痛了一下,有人用胶布把什麽东西贴到她手背上。
时间融化成一锅苦涩汤药,她是汤药上漂浮着的气泡,晕晕乎乎又无法动弹。
言迹守在病床边,寸步不离,焦急地在心里哀求各路神明,让她快点退烧,让她别再难受。
等初雨睁开双眼,输液瓶里还剩一半药。
“醒了?”言迹的声音稍微有些沙哑,是长时间没喝水又心急的焦躁感。
她看眼输液瓶,说话音量微弱:“让你担心了。”
“什麽话,只要你没事就好。”
她抿抿唇:“输完这瓶,就能回家了吗?”
言迹想起护士交代过的话,给她复述:“护士说医生让做个全面检查,不排除是其他炎症问题引起发烧,因为送你来的时候,你烧的严重,需要马上退烧,还没来得及做其他检查。”
全面检查?
她听见这个词,第一时间害怕的不是如果检查出来难治的病该怎麽办。
她害怕做检查要花很多钱,肯定不便宜。
他们的日子本来就过得很紧张,言迹拿到的奖金,她不知道大概数额。
但他冒着暑假高温出去送牛奶送报纸做兼职,手头绝对不宽裕。
剩下不到一周他就要去学校,需要一笔钱支付学费,万一给她做完检查,不够他的学费了怎麽办?
她不清楚大学学费要多钱,也不知道言迹手里有多钱。
只明白,她不能拖累言迹。
“不用检查,我没事的,”她的语气坚定,眼神却发虚,“我的身体我了解。”
言迹没听她的:“你说了不算,该做的检查一个都不能落。”
“我想回家,我不做检查。”她放弃正常交流,带着呜咽的哭腔,重复好几遍这句话。
言迹沉默着,他觉得有必要做检查,至少要搞懂发烧的原因是什麽。
但初雨很明显特别抗拒,她的眼泪顺着眼角流到头发里,看起来特别可怜无助。
“这次不做检查可以,但是回家之後,如果你再发烧,就必须做全面检查,没有商量的馀地。”
言迹的声音里多了几分不容反驳的强硬,一改平日温柔,带着冰冷的压迫感。
初雨只想先把眼前的难题解决:“好。”
输完液,言迹带初雨回家。
初雨躺床上看漫画,言迹给锅里煮了粥,回来在房间整理书桌。
他不小心碰掉了两个薄厚不一的本子,本子掉地上,封皮是他从来不会用的粉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