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另一边,被害人的儿子翘着脚坐在前排,双手抱胸,脸上挂着轻蔑的笑,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
亓佀前半场的表现不是很好,她仍然会不自觉地想到那则新闻。
“A大青年教授林野在家遭到谋害,生前是A大着名美女教授丶国家百大青年人才丶人体ABO腺体研究领域的带头人丶陆林集团现任执行董事……”
“被告当时为什麽折返?中间两个小时她在做什麽?我们这里查到她曾在五金店询问是否有卖扳手,可能在这个时候被告当时就有谋杀被害人的想法。”检方机关的追问咄咄逼人。
亓佀没有第一时间做出回应,她注意力无法集中,身後的亲友团都为她捏了把汗。
脑海里回荡着两种声音,亓佀让过载的大脑缓了一会,重新接收信号,开口说:“如果她当时有杀人的想法,为什麽不直接带一把刀?扳手怎麽杀人?何况她只是一位体重不足45kg的Omega女性。”
“在我看来,被告当时去五金店询问有没有扳手的时候,应该是已经察觉到了被害人对她的敌意,为了以防万一才想到买一把扳手,但她最後什麽都没买,证明她第二次折返是抱着善意的。”
“我这边有一份证据,是之前跟被害人有过交往的工厂前员工提供的证明,证明厂长存在言语暴力和行为暴力倾向。”
“……”
中场休息,沈奕轩将手机还给亓佀。
手机上多了条通话记录。
亓佀:“?”
沈奕轩解释:“我用你的手机跟林教授通过电话了,她没事,说期待你的庭审结果。”
亓佀一个字没说,将手机关机。
为她乱了心,才是最可笑的。
下半场超常发挥,亲友团都在称赞她的表现,但最终一审的结果是:“案件过于复杂,等待审理,延期宣判。”
即便这样,已经是现阶段最好的结果了。
这是一场持久战,可能还会面临二审丶三审,争取无罪的过程非常漫长,可能到最後连春萍还是要面临刑期。
当天晚上,一家人在小区门口的街边烧烤摊庆祝庭审取得的进展,亓佀跑神想到林野的事。
不久前她将一份存放许久的录音发给了陆司虞,那之後陆司虞再无音讯。
亓佀查过京海机场的航班数据,发现陆司虞收到邮件之後第二天便搭航班去了非洲。
陆林在那边的确有业务,但陆司虞的外放明显是陆家掌权人对他的惩罚。
那麽为什麽陆司虞会遭到如此严厉的惩罚?
难道陆司虞真的拿着录音去质问陆家的掌权人?
这是不是反过来说明了一点——陆家掌权人就是害死林舒的真凶。
林野对这件事知道多少?
亓佀没有给她发录音的原因就是,怕她受不了刺激丶做出骇人的行径。
可让亓佀觉得很奇怪的地方在于,林野最近的表现可以说是“无波无澜丶风平浪静”。
这并不符合林野的人设,以她疯批的性格,当上执行董事後难道不应该拿着刀逼到陆家大院,逼他们交代当初的真相?
爆炸又是怎麽回事?
那麽多人想要她的命?她真的能过好吗?
亓佀陪大家喝了点啤酒,沉默地听着他们聊天。
街边车水马龙,尘土卷着烧烤串吃得不干不净,每个人都很开心。
不知什麽时候,一辆紫色电车停在他们摊位前不远处,流畅的车型曲线和配色熟悉得让亓佀愣住。
车窗紧闭着,亓佀看不清里面的人影。
沈奕轩:“看什麽?”
“没什麽?”
亓佀低下头,就着酒瓶喝了一口。
沈奕轩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哦这车呀,这个款式现在烂大街了,到处都有人开,跟你之前那辆一样的,对吧?”
亓佀笑笑。
车停了几分钟,没有人下车。
即将驶出视线时,亓佀擡头无意间看见了车牌,僵住——
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