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过马路,叶松青担心赫惟这样心不在焉,伸手拉了她一把。
路旁一只安静不动的玩偶突然冲过来,扒拉了叶松青一下,赫惟回头看了那玩偶一眼,伸手接过了他递来地方传单。
赫惟随手拿起传单扇扇子,对叶松青道:“这个天气,闷在这种衣服里面不得热死啊,这种兼职一天能挣多少钱啊?”
“肯定比培训班和家教课要少,一个小时十块?”叶松青随口回答,两人穿过马路走向之前的摄影师指向的选片地点。
外包的精修团队,廉价的AI一键修图服务,赫惟选片十分钟,拿到精修不超过三分钟。
回去的路上叶松青忍不住调侃她:“我说什么来着,这些工作室……”
赫惟憋着心事,没好气,“stop!”
叶松青闭嘴,开车送赫惟回家,接上秦雨和赫远征一起去他家的烤肉店。
七年过去,店里重修装修过,许多陈设都变了样。
那年是冬天,屋外地面上白雪覆盖,赫惟第一次见叶松青,他还是一个胖嘟嘟的小男孩儿,当时出来帮她拿书包,还摔了一个屁股墩儿。
雪天地滑,摔一下应该挺疼的。
小孩子都能扛疼,就像她以前也觉得没有人在乎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现在反而娇气,时常在家里和呜呜争宠,又问爸妈以后有了弟弟,会不会忘记她这个女儿。
赫惟提前和父母介绍过叶松青家里的情况,赫惟一家都不是话多的人,吃饭吃的很安静。
叶松青负责帮忙烤,时不时回答赫远征几个有关清华大学的问题。
中国人普遍对清华都有滤镜,赫惟忍住胃里的翻涌,试图分散注意力,调侃赫远征:“大号已经尽力了,研究生读完也算是提升学历了,但如果你也想培养出一个清华苗子,只能寄希望于赫一了。”
自从产检完知道了胎儿性别,家庭聚会一致通过了这个名字,刚好和赫惟凑成“惟一”。
“爸爸从来没有说一定要你有多大的出息,生活过得开心、顺遂就好。”赫远征往她盘子里夹了一整只的大鱿鱼,赫惟瞥了一眼,连忙捂嘴,人跑得比兔子还快。
这也太腥了……赫惟无法形容刚才鼻腔里的那种味道,与此同时,心慌得快要冲出心脏。
赫惟直觉不太好。
都不用买验孕棒测了,这还有什么可侥幸的!!!
明天一早就空腹去医院做检查。
赫惟打定主意,站在逼仄的洗手间门口,想找个人陪自己一起。
出来的时候,叶松青已经坐下了,就坐在赫惟旁边的位置。
赫惟看过去,发现她的碟子里已经有满满当当一盘子肉了。
秦雨关心她,“怎么了,不舒服?”
赫惟摇摇头,“下午拍照有点太急了,累到了,后面喝了杯咖啡好像不太卫生,有点难受。”
叶松青给她夹了片嫩生菜,“我们家的食材,都是当天凌晨我爸去市场拉回来的,绝对新鲜,你裹着生菜吃,解腻。”
赫惟皱了皱眉,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确实清爽多了。
没吃鱿鱼,赫惟将盘子里的牛肉和五花吃掉,借口有事,拉着叶松青上了二楼。
赫惟还记得楼上的小房间,这么多年一点变化也无,两张床分别挨着两堵墙,中间用书桌隔开。
叶雪扬的床铺因为没有人睡,床单被褥都没有铺,罩着一层防尘布。
赫惟靠在书桌旁,直入正题:“明天上午你几点到补习班?”
“九点半,怎么了?”他上午就一节课,下午三节,通常都是这个时间。
“那你起早点儿呗,陪我去一趟医院。”
赫惟有些羞耻,但她在这边没有其他认识的人,但这事儿她又不想让爸妈知道。
开学在即,这时候检查出怀孕,她们肯定要用孩子的事儿框柱她,这学还能不能上就不好说了。
再者说,依照她们的性子,肯定要将这事儿捅到纪柏煊那儿去,一团乱。
可是她又不敢一个人去医院,万一查出来什么不好的,身边没人,她真的没有那么强大的内心。
赫惟低头,态度谦卑许多,“看在你哥你嫂子的面上,帮个忙呗,弟弟。”
“你哪里不舒服?”叶松青突然退后几步,视线略过她不自在、刮着书桌桌布的手指。
“我今天喝冰的时候,突然想起来……我可能……”
“我去,你不会是怀孕了吧?”
叶松青有些激动,表情经历过一番变化,最后终于转换为严肃。
“你真要给那老男人生孩子啊?”叶松青不理解,“他比你大那么多,你到底喜欢他什么啊?”
赫惟无语,“不是……你声音能不能小点啊?”
叶松青:“我义愤填膺。”
赫惟:“你小屁孩儿懂个屁,什么老男人,他就大我十三岁……也还好吧?”
“老实说,你那时候就喜欢他了吧?”叶松青想起之前赫惟见到纪柏煊时的反应,比见到电影明星还激动,他当时印象可深了。
“嗯,”赫惟点点头,“但是什么叫给他生孩子啊,我们女人生孩子,是给自己生的,他们又没有生育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