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些空口无凭,怎寻出证据?
高真如沉默一会,轻声道:“王爷已遣人调查此事,想来不日便会得出结论的。”
福晋轻声说道,安慰着经格格。
经格格双膝跪在地上,光是这般的答案完全无法让她放心。她重重叩首,哽咽道:“福晋,求福晋,求福晋……定然是富察格格,这件事定然是富察格格所为。”
经格格猛地抬起头来,打断了福晋的话语:“她本有意让妾身模仿她来得宠,定是知道妾身打算在王爷跟前揭露她的真实用意,这才对妾身痛下杀手!”
福晋听到这话,竟也不意外。
毕竟她看到经格格衣衫着火时,也当即便生出这
般念头。在经格格脱下外衣后,那衣裳没有止住燃烧,而是烧得干干净净,只留下一堆黑灰。
要不是宝瓶还记得那衣服的来历,恐怕没人会注意到经格格当时穿着的衣物与当年的富察格格穿的有多相似。
加之先前几人还见着经格格与富察格格交谈接触之事,福晋早已对富察格格满是怀疑。
她轻叹了一声,示意徐嬷嬷上前扶起经格格:“王爷定然会将这件事查得水落石出,你如今最重要的事是好好养伤,知道了吗?”
经格格却是一脸不愿与决绝,她身上留下了恁多瘢痕,即便养好了身子,也还有甚用处?就日日窝在乾西二所的后罩间里,像个木头人般立在队伍的末端,看着富察格格坐在前头?
她执意不愿起身,哭喊着要福晋做主。
福晋起初还有耐心劝说,到后头便使了眼色,令三名虎背熊腰的粗使嬷嬷进来,强行将经格格送了出去。
“北边院子收拾好了?”
“回禀福晋,都准备妥当了。”
“往后便把经格格挪到那边去,教她好好养伤罢。”福晋轻声说道,眉眼间带着疲惫。饶是王爷有意隐瞒,可长春仙馆岛屿上闹出的事儿也传到雍正帝跟前。
而她身为福晋,也有失察失责之罪,今日刚刚被熹贵妃召去训斥一通。
福晋闭了闭眼,又睁开双眸,嘴唇蠕动:“也不知王爷是查出甚个真相。”
“要老奴说定然是富察格格所为,只是王爷介于大阿哥的缘故,不愿处置富察格格罢。”徐嬷嬷愤愤不平道。
后院诸多格格之中,最教徐嬷嬷厌恶的便是富察格格。倒不是为了其生育了大阿哥,而是她两回怀孕都与福晋撞车,害得福晋孕中情绪低落,产后许久才恢复。
眼见着富察格格犯下这般大错,徐嬷嬷也想借机痛打落水狗,最好要富察格格再也无翻身机会。
富察格格静静坐在位置上,摆了摆手:“往后不必提她了。”
徐嬷嬷愣了愣:“哎?”
福晋轻声道:“无论凶手是不是她,她都完了。”
“若她便是幕后凶手。”
“待王爷从皇上那回来,恐怕等着她的便是一根白绫,一杯毒酒,顶多去世后给她的名字好些,免得大阿哥丢了体面。”
“若她不是幕后凶手……”
“王爷也不会原谅她的,往后富察格格便是那屋里的花瓶,存在也罢,消失也罢,都不会让王爷再起任何波澜。”
徐嬷嬷不奇怪前者,对后者却有些诧异:“若她不是真凶,便是被这凶手牵连,王爷怎么会……”
“针线房的宫婢已被尽数带走。”
“这意味着富察格格的心思,早已被王爷知晓。无论这事是不是她所为,都是她起的因。”
福晋:“更何况……”
外头许多人都说王爷性情不似雍正帝,性格平和温厚,待人亲切和蔼。可福晋却晓得自家王爷的性子,不少地方与雍正帝一模一样,说不得这也是爱新觉罗氏藏着的性子。
富察格格什么都不做,那在王爷心里永远有份旧情。
即便此前发生了数回事儿,王爷心里也永远都有那在梅花树下悠然转身的倩影,愿意为那一份情意,也愿意为那份情意而诞下的孩子脸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富察格格。
可偏生,富察格格选了最不能做的事儿。她想用穿着类似的经格格来勾起王爷的旧情,可没曾想这便是把王爷的情意丢在地上踩。
富察格格,把王爷的情谊糟蹋了,她啊,走了一步最不该走的棋。
后罩间里的富察格格,已是六神无主。她的手紧紧抓住雀儿,眼眶里噙着眼泪:“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是不是你当时倒的数量太多了……”
富察格格本让雀儿趁自己与经格格聊天时,在她的宫装上洒了不少烧烤用的油脂。
她想着,让经格格衣物灼烧出几个孔洞,教经格格丢个脸,无暇再到王爷跟前露脸。
可没曾想,雀儿这般做了,可引发的火势却险些烧死经格格!
富察格格听闻篝火晚宴的宫婢太监被带走,而后又得知针线房的宫人被带走,已是心急火燎,惊恐万分。
“怎么会……怎么会……”
“都怪你,连这点事情都做不好!”
富察格格在屋里转了一圈又一圈,终是决定要去福晋那一趟。她得把这事禀报给福晋,求福晋查出真相,还她清白来。
正当富察格格推门而出,眼前便出现了数道身影。吴书来意味不明地盯着她,二话不说,只挥了挥手。
富察格格僵着身体,眼角余光看着两名太监将面色惨白的雀儿拖了出去。
她脸上的血色尽褪,双膝一软跌坐在地上。富察格格往前几步,哭喊尖叫着:“吴太监,吴太监——我是冤枉的,我是冤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