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嗐,我只好去和皇玛嬷说了。”和婉公主背着手,转过身去:“原本我还想采摘好莲藕,就送到皇玛嬷那边,孝敬皇玛嬷的呢。”
眼瞅着和婉公主都搬出皇太后那尊大佛来,高真如终是痛苦地挣扎两下,绝望地坐起身来:“打住,打住!去,去,去,我去还不成嘛!”
和婉公主欢呼一声,赶紧准备回去通知大公主,顺便更换衣裳。
高真如闻言,忽地心思一动,正所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既然这事是皇太后提出的,自然不能自己一人饱受折磨,而是应当所有人一块儿去吧!?
高真如想了想,准备遣人去皇太后和皇后那禀报一声,瞧瞧两位大佬愿不愿意参加。
至于旁的嫔妃。
自己开口了,谁敢不来!?
高真如大手一挥,除去怀孕的嘉贵人与林贵人,她准备把其余人统统唤上,一道去挖莲藕!
临出门的和婉公主:“???”
她忙唤住正要出门传话的宫婢太监,满脸疑惑地问道:“高额娘,您要带上娴母妃和婉母妃也就算了,怎么连纯嫔愉嫔什么的也要喊上?”
经过一系列的事件,和婉公主已经成功将自己与贵妃放在一国,她身体虽小,但聪慧过人,故而知道像是皇额娘、娴妃与婉嫔与高额娘关系极好,至于旁的宫妃,尤其是诸如纯嫔啥的,那就不是亲近人,是需要提防戒备的存在。
好端端的,快快乐乐玩耍的时间,为什么要把她们也唤上?
和婉公主不明白,却也觉得不好直接说不爱与其余母妃玩。她想了想,很快有了主意:“且不说皇额娘会不会来参加,高额娘您觉得娴母妃真能进荷塘吗?她那回坐在乌篷船里,都不敢靠近旁边的。”
经过和婉公主的提醒,高真如也是想到娴妃的洁癖——要娴妃下泥塘挖莲藕?这与直接要她的小命有什么区别?
高真如不得不遗憾地将娴妃开除出名单,想着回头制作藕粉时,再请娴妃来当监工,确保藕粉干干净净,品质上佳。
同时高真如也尚未死心,并不愿意放弃除去娴妃以外的其余宫妃,有意将所有人都抓来当苦力。
和婉单看高真如的脸色,便知道了她的想法,犹豫了一下,又轻轻补上最后一句话:“而且,我是想与高额娘一起去玩啦——”
和婉的声音明明软软糯糯的,射出的瞬间却宛如一道利箭,瞬间穿透了高真如的心。
刚刚还在幻想如何驱使苦力……嫔妃的高真如,缓缓陷入沉思。
驱使苦力or做牛做马。
高真如的理智让她选择前者,可话说出口就莫名改变了:“……行吧。”
话说出口,高真如彻底放弃抵挡,终是让去传话的宫人回来,沉痛的闭上双眼:“好好好,就我去!”
就当是舍命陪君子了!!!
高真如咬咬牙,趁着和婉公主回去寻大公主的间隙,她也带着石竹等人回内室里更换衣服。
“主子,您真要这么穿?”
“就这么穿!”高真如看着挑拣出来的衣物,重重颔首:“这样穿才好。”
石竹:“……”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和婉公主便拉着大公主回来了,她一路小跑,还未进门便开始嚷嚷:“高额娘,我把明意姐姐拉来了……咦!?”
甫一踏入殿内,和婉公主便身体一僵,下意识往后倒退两步。要不是大公主跟在后头,她非得被门槛绊上一跤,摔个大马趴。
不过和婉公主时下无心注意这些,她睁大双眼,惊疑不定地看向前方。
“怎么了?”大公主不明觉厉。
“……”和婉公主默默让开一个肩膀的位置,好让大公主也得以窥视屋内的景象。
大公主抬眸望去,只见韶景轩正殿榻上正端坐着一道陌生又熟悉的身影。
说陌生,是因为这人头顶带着帷幕的斗笠,把脸庞遮得严严实实,身上穿着比旗装更轻便舒适的衣衫,而原本应当裸露在外的手背则被薄薄的纱布完全包裹住。
而说熟悉,是因为这人体态动作都与高贵妃一模一样。最重要的是正在为其斟茶的婢女,正是贵妃的贴身婢女石竹。
毫无疑问,她就是贵妃!
大公主目瞪口呆,和婉公主呆若木鸡。
沉默半响以后,率先回过神来的和婉公主开口询问:“高额娘——您穿成这样做什么?”
“遮阳防晒。”高蒙面人真如歪了歪头,理直气壮地回答。
拜托,她可是贵妃啊!
你们懂不懂贵妃的含金量?
且不说历史上的贵妃,就说戏文里的贵妃,多是肤若凝脂肌如白雪,谁家贵妃是乌漆嘛黑的?
啊?这合理吗?
高真如想到自己黑了近两个号的肤色,说不得经过今日又得再黑一个号的肤色,愈发伤心欲绝。
别说成为贵妃以后,就是自己当年尚为奉茶宫女时,皮肤都比现在更白皙娇嫩呢。
这日子,怎就越回越过去了?
高真如痛心不已,整个人都在向外流淌怨念的黑泥。
乍一看,简直和大号蘑菇似的。
和婉公主瞧着阴沉沉的高真如,都有一点点心虚了。她抿了抿嘴唇,迟疑道:“要是高额娘……不想去,不去也可以的,我和,我和明意姐姐一起去就可以了。”
“那不行,我都答应了。”高真如一口回绝,不乐意归不乐意,可答应了那就得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