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劳了太多天,精神绷的太紧,魂都要打牙缝儿里飘出来了。
一闲下来,刚要喝口掺了沙子的茶水;
竟就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军医诊治,说是:
侍郎大人金玉之躯,素来温养善养,一夕到了边疆苦寒之地,似乎有些水土不服——
简单来说,就是没什么大事儿,纯身子骨太差了,矫情。
荆中和顶着一身一脸的红疹子,咬着牙谢谢军医。
这才刚来,不能把人家得罪了;
不然日后若是有个头疼脑热,都只能自己出去找草吃——他来之前,听别人是这么说的。
白蓉镜劝他安心养着,他却非要挣扎着扑腾起来,念叨什么“不行你太年轻了我不放心”、“我都这样了不能再倒第二个了”;
整天穿着睡袍似的衣服,舞舞乍乍弄的像是个魏晋名士;
怀里抱着算盘,跟屁虫似的贴在人后头——疹子怕热,一热就浑身疼。
幸好这是北边的北边儿,才初开春呢。
要是往京城、下江南……
只怕荆侍郎这有二两心思都往脸上挂的性子,成天也只剩下龇牙咧嘴。
照理说,集粮的事情没出差错,他情等着回京受赏就是了,军费没他也能转。
可荆中和素来是哪有事哪到,一看见杨家那两个风格迥异的公子,就结结实实揣上了担心。
不对啊,他觉得很不对。
这茂州营看着是风平浪静,都安置好了;
可是这么下去,他总觉得会出点事儿。
白蓉镜比他忙,没空理会他的杞人忧天,陪着杨国舅到处转。
名义上他是督军,那实际上就不能跑了,不能自个儿找地方凉快去;
更不能像那个宁蕖,成天跟在杨家二子后面……
唉。
他不想承认,但是有时候荆中和的话确有道理。
圣人和帝师遣这位掌印太监来,所托的任务似乎和他并不一致。
宁蕖待人都圆滑和顺,碗碗水都一样平;
可是一有机会,那双圆眼就往杨家那两个儿子身上粘,盯得十分紧俏。
若非是对其中哪个有意,便是在监视了。
白蓉镜叹一口气。
为何这世上的事情就不能都本本分分的呢……
非期望着出什么岔子,难道有什么好处?
他正想着,准备和侯爷告个假,出门去押荆中和服药;
主帅营帐中却冲进来一个急信情报兵,领上插一支灰白鸟羽:
“报!杨大公子所领巡哨于芙蓉洲遇敌!”
第92章他兄长不知是疯了还是怎的。
“?!”
白蓉镜急忙回头去看主帅的表情,却见这位国舅爷一脸平淡,丝毫不当是有事。
如此淡定,难道儿子是捡来的不成?
于朝堂,于军营,他都是下官;
这时候,大人不说话,他就得替着问了:
“情况如何?可有人受伤?”
他神色迫切,急急往前两步,倒不是演的;
实是在朝堂待久了,虽一直在兵部摸爬滚打,但还是第一次见真刀真枪的场面。
真要较真算来,这还是和对面第一次交手;
规模虽小,却容不得不重视。
那传信兵将领上插的鸽羽一拔,往地上一丢:
“敌人十数个,全歼;”
“我方巡哨仅杨大公子受了轻伤,他人无碍,如今已在回程路上了!”
小侯爷受了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