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先帝就是这么说的,那还有什么可撞柱死谏的呢?
都把我们当成什么人了???
比起家中势力手眼通天的三皇子,身世清白又为人仁厚的姜孚本就收获了不少青眼;
沈厌卿一上台立即把三皇子一党剿了个干净的行径,更是让大家自愿闭嘴噤若寒蝉。
至今还有传言:
新帝登基的头几个月,连皇宫下水道流出来的污水都是红的……
……
沈厌卿叹了口气,放下茶盏。
“惠亲王姜十佩,是我亲手所杀。”
换别人来做,他不放心。
“但此事,确然是得了先帝的许可的。”
……
姜孚到底是怎么赢的?
直至崇礼七年,关于此事的疑惑依然萦绕在许多人心头。
这当然不是说当今圣上才能不足没有帝王之姿——只是那几年惠王一派实在强势,几乎把姜十佩描成了一个神人,只差要说天降玉玺落进了他手里。
能做到这个地步,可见先帝在压制他们上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即使一直在拉偏架,其他儿子依然势弱。
这个长生不死的家族低调了八百年之后,似乎铁了心要造出一个自家的皇帝来。
先帝勇猛果决了一辈子,还是在此事上有所迟疑:
姜十佩毕竟也是自己的儿子……如此惊才绝艳之人,真的一定要把他拦下来吗?
姜十佩和姜孚从体面对弈,到紧张交锋,再到撕破脸皮互扯头花带着两边的人打的不可开交,也不过寥寥几年。
其间,先帝的态度一直摇摆不定;
其他的皇子从偶尔掺合两手,到彻底出局,旁观神仙打架吃瓜叫好;
奉德十八年十九年精彩得足以让任何经历过的人喝了孟婆汤都忘不掉。
但最后的最后,先帝召见的是杨琼。
那一场会面仅四个人在场,如今在世的也只有两个。
先帝、贵妃杨琼、七皇子姜孚、幕僚沈厌卿。
……
姜孚牵起眼前人的双手,紧张道:
“老师连母后的事情也与他说了么?”
沈厌卿沉默下来,表情有些奇怪。
“并非臣背叛陛下……其实是太后娘娘自己说的。”
他抬头,将姜孚一丝一毫的微妙表情变化都收进眼底,这一瞬竟像有千万年那样长……
无数种混乱的思绪,最后都化进皇帝一声重重的叹息中。
沈厌卿苦笑:
“先太后尚在人世,陛下果然知道。”
那么他曾经在清单上见过的帝后合葬墓中超出葬仪外的流通金银,也就可以解释了。
……
崇礼二年七月初九,皪山上来了一位江湖客。
她一身素白,头上一支白玉簪,足下一双飞云履,腰间一柄金错刀。
小童殷勤问她来意,她说:
“我要见司兵参军沈厌卿。”
……
在做完她要做的事情之后,她很是慷慨地向虚心好学的前朝余孽鹿慈英叙述了当年的场景:
“就像这样。”
不及沈厌卿阻拦,她已从高髻上拆下一缕青丝,挥刀斩断,将断开的发尾捏在手里一根一根洒落。
“我说,我答应他……”
“‘杨家绝不会出一个活着的太后’。”你现在阅读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