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福利院里的一些孩子似乎不喜欢奶奶这么喜欢我。
因为我自小就能看到些奇怪的东西,这件事在院里已经传开了。
这些不满的孩子时不时从后面冲上来推我一把,或者双手作喇叭状,拉长腔调,隔着老远对我喊道:“怪胎!”
最开始,大人们的说教对他们还有点用。
后期因为院里禁止体罚,奶奶的精力也有限,就失去了威慑力。
他们的手段变本加厉,从当面嘲笑变为动手,要么扯我的头发,要么掐我的胳膊。
最后我厌烦了这种无趣的连续剧,开始思考有没有报复他们的方式。
于是在一个秋天的夜里,我以地下室有好心人捐赠的整箱零食为由,把这群笨蛋引进去,再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去告诉管理地下室的阿姨这里的门好像没有锁上。
管理地下室的阿姨是个不错的帮手。
曾经就做出过几次差点把同事关在地下室的事,屡教不改。
依我所愿,这次她也忘记了检查几层地下室是否有人,就直接把门锁上了。
当天晚上,我睡得很香。
翌日,看见几张因为彻夜鬼哭狼嚎而没人管的脸,感觉就更好了。
但奶奶察觉到了我的小手段。
在她问我的时候,我抿着嘴唇,选择了撒谎。
她看了我很久,最后叹了口气。
“你这样不好,做坏事,很容易遭报应的。”
我不置可否,把脸扭到一边。
结果院长奶奶说对了。
我遭报应了。
[4岁,吃错东西,住进了icu。]
我插上了辅助呼吸的器械,听医生说,情况一度很危险。
而当我醒过来,扭头一看,发现自己闯鬼了。
就像所有的经典恐怖故事里蒙冤的恶鬼那般,脚不沾地的红衣女人站在床头。
我看着她。
她看着我。
彼此之间沉默了数秒,我吃力地用被子蒙住了头。
众所周知,被窝是防御鬼怪的最佳神器。
可惜对这只阿飘不管用。
那鬼弯腰钻进来,好奇地用透明的手指戳我,轻言细语道:哎呀,醒了?
“别和我说话。”我闭上眼,“奶奶不让我和陌生的阿姨说话,我也看不见你。”
明白了,那就是真的看得到我。
“……”
我执行着无视她的原则,一直坚持到出院后。
毕竟走了一次鬼门关。
出院后,我也有很长一段时间无法下床。
那些和我关系很差的孩子们觉得自己又行了。
有人特意走到我的床边,得意洋洋大喊我残废。
我都懒得装哭给他看,只是扯出手背上的留置针,找好角度奋力一扑,通过自己整个身体的重量,将他的脑袋重重撞在柜台上。
蠢货,笨蛋。
他不知道这种状态下,大人们只会无条件站在我这边吗?
紧跟着我的阿飘目送着对方哭着跑了,她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说:你的处理方式还可以再聪明些,裕礼。
我忍了,但没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