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礼貌地表达了谢意,对方热泪盈眶地看着我,边点头边倒退着走出去,顺带还乖巧地关上了门。
而在她出去后,房间里一个敢说话的人都没有,我再次把视线放在中年男性的身上,问:“土屋先生听完有什么想法吗?”
“……这…这家伙,明显是有备而来的。”他满头大汗,支支吾吾。
“不敢说吗?还是不能说?”我双手一
撑,从椅子上站起来,语气充满好奇,“有没有人能告诉我,一个刚加入不久的新人,能被调到这里安排工作?为什么你们已经调查过,据说是没有任何后台的学生,能被如此尽心尽力的救援?”
“大家在职的时间都不短了,应该很容易就能想到这个答案?”
面对我的问话,这群主管们面露慌张,最后还是身为分教主的土屋太郎鼓足勇气,开口道:“……属下会尽快查清这些,完成对会里上下的整顿,至于那名潜伏进来的内鬼和逃走的新人——”他大概已经想通这其中的联系了,很老实地说:“我会通知其他教众,视他们不曾来过。”
他的话顿时像砸入死水的石头,掀起阵阵浪花。
“土屋大人,难道就要这样算了吗?”
“如果还有心思动摇的人,这岂不是助长他们威风——”
“闭嘴!”土屋太郎将手掌拍在桌上,咬牙切齿地叱喝道,“你们忘了前段时间是谁跨区对本地的警察施压了吧?看不出来吗?这次的营救显然是白道的私下行动!继续追查下去你们是想和官方正面对上?!”
虽说自从我来了后,他总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可土屋太郎担任了这么多年教主,该有的脑子还是有的,我冷眼旁观着他和手下对峙,心想着按羂索的标准,这个人还能用。
所以,把一干人的声音压下去后,他很快转过身,再次朝我低下脑袋。
“您还有什么要问的事吗?”
他应该是已经察觉到了,我今天到这里来的真正目的。
不是授经传道,是来清人的。
毕竟,羂索的原话是清理盘星教的废物。
“那我就再问一件事好了。”我将一只手放置在下颚处,考虑到之后还有其他的要事需要处理,直接单刀直入地开口:“是谁杀的那名教徒?”
话音刚落,现场顿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噤若寒蝉。
这几天经过秘密调查,我基本已经确认了,以意外殒命定案的那个人,本身担任着星之子分会的会计一职。
其实,真相如何,似乎不重要了。
他的家人不在乎,他的人生已经被盖棺定论了。
就连站在这里,提到他存在的我,也很清楚,自己只不过是借此发难。
在盘星教,死者不是死者,而是工具。
“没人回答吗?好吧,那么换个问题。”我把双手背在身后,慢慢的,一点点的,迈开步伐,走向众人,说:“说说看,你们私下里吞了多少应该上缴的份额?”
在日本,有着漫长历史的盘星教,毫无疑问是邪教。
它的可怕之处从来不在厚实的资本,而是站在其背后,享受着所谓政治献金的达官显贵们。
羂索其实不在乎盘星教里的这些吸血鬼借机从教众身上榨取多少钱,可若是有人对那些本该上缴的资金动了歪脑筋,那结果就不一样了。
起码在这个国度,被发现后,想想也知道,他们的生存环境好不到哪里去。
“该死,不能让她把事情爆出去!!”
这群干部之中,有几个人也很快想到了这点,干脆咬咬牙,率先掏出刀向我冲过来。
他们大概认为依靠人多势众,只要杀掉我,这样就能拖延时间,让自己全家逃离日本,避免被清理。
我轻而易举地避开袭击,卸掉领头者的胳膊,折断剩余两个的腕骨,直接废掉了他们的战斗力,随后回头,对上身后将枪口对准我的女人。
下一秒。
砰。
一声枪响回荡在狭小的接待室里,被我用咒具打飞的热武器撞到角落里,子弹射向地板的位置,留下一道冒烟的痕迹。
“怪物!!”
见袭击不成,她咬咬牙,转身就想跑,但是当她的手搭在把手上,却发现门在之前教徒出门的时候,就被反锁上了。在女人改变策略打算从窗户出去时,我稳住重心腰身一扭,同时左腿向后提膝,甩腿将她压在墙上。
被我踢中腹部的人当即呕出一口血,直接晕了过去。
周身回荡着痛苦的啜泣与厚重的呼吸声,我置若未闻地揉了揉肩膀,捡起还在发烫的手枪,五指拢紧,在咒力的作用下把它变成一团再也无法伤人的废铁。
“好了。”我将视线转向瑟瑟发抖还站着的那几个人,“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聊聊了。”
短时间内想把这群人换掉既不现实,也不在我的权利范围中。
我要做的只有顺藤摸瓜,和他们接触过的上层的名单拿给羂索,后续的工作就丢给羂索和他的台前傀儡去办。
花了半小时左右的时间撬开他们的嘴后,我推开接待室的大门,抱着胳膊伸了个懒腰,把东倒西歪的干部们留在背后。
守在门外的人只有一早退出去的园原沙也香。
是她最开始为我锁上了门,也是她刚刚为我打开了门。
“加茂大人!”
这位三十出头的女性明明年龄比我大上太多,却还是用着敬语,一见我走出来,就喜出望外地凑过来,显然是想邀功。
“我、我都按照您吩咐的做了,附近的人都被我命令着去做其他的事了。”她将门重新反锁上,眼巴巴地望着我,从长袖里露出的皮肤很明显能看到有些遭人殴打的痕迹,有旧伤,有新伤。
她像是等候主人的翘首以盼的小狗那样,吞吞吐吐地说:“这样,您就能为我开悟了吗?我可以得到幸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