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当天就在我命令下,被放进了地下的冰窖里,之后请入殓师上门,修复遗容,今天正好收工。
信徒恭恭敬敬地我带去了藏尸的地方。
掀开蒙脸的那层白布,有一头粉色的短发率先进入我的视线中。
……很像。
纵使经过修复的躯壳有些变形,我却还是凭借着那眼熟的五官轮廓看了出来,这个人和虎杖老爷子…也和虎杖悠仁高度相似。
我很清楚,虎杖家早没有其他血脉相连的亲人了,当年羂索也是看重了这点,才附体到虎杖悠仁的母亲身上。
这种程度的相似绝不是巧合。
为此,我沉住气,细细检查了一遍尸体。
尽管残留的不多,但对方的血肉和骨头都有遭到过咒术扭曲矫正的痕迹,不会天生就长成了这种模样。
我想起了土屋太郎的遗言,他战战兢兢提过,人送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只剩下半口气了。
里梅没有今川那种玩弄虐待他人的嗜好,只做必要之事,但种种行经来看,他不仅是心急,恐怕还有自己的盘算……嗯?
我敏锐察觉到一道不容忽视的气息出现背后百米开外的位置,它就像是雨天雷电,迅速地闯进我所处的冰窖里。
听见木材噼里啪啦碎开时那一刻,我面不改色,脚步偏移,刚从原来所站的位置退让半步——
轰。
拔地而起的坚冰贴手臂,轰然穿破所在的空间。
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
这可都是要钱去补的。
我在心底深深叹了口气,转过头看向身后。
被我如此称呼的白衣童子站在庭院的石板上,具有穿透力的视线有如冰锥那般落在我身上。
刺骨的寒气在他的身侧萦绕不散,瞬间弥漫在整个狭小的空间内。
我将手掌放在胸口前,面带浅笑地向他献礼,“日安,里梅大人。还以为您不打算来赴约了。”
对方冷睨着我,不声不响从袖中探出一只惨白的手。
我挑挑眉,从容不迫地迎上他的眼神,刚想接着说些什么,下肢就感觉一沉,竟是已在不知不觉中被冻住了。
“不要以为我和羂索有束缚,就动不了你。”
白衣童子保持施展术式的姿势,与霜雪同色的眼瞳倒映着我的身姿,像是要把眼前的障碍一并冻结。
束缚,它是能力者交易之间的必需品,是非自然界里最可靠的天秤与锁链。
但反过来说,只要不违背束缚,除此以外的东西都可以做。
里梅正是瞄准了这一点。
“你的死活可不在考虑范围内。”他说。
我凝视着对方,也早就习惯在各种各样的威胁中,去分辨对方的杀意。
比如,这位,可不像是来杀人的。
只是单纯来问罪的。
“失礼了,我并无恶意。”
我微微动了一下腿,紧接着那些已经悄悄延伸至膝弯处的冰层,在放低声音的同时,犹如脆弱的玻璃那般支离破碎。
“只是借着这个机会,想找您聊聊。”
话都说到这种地步了。
但凡换个人,大概都会问问我有什么打算。
可像里梅这种以追随他人为荣的存在,他的视野只看得见他自己想看的东西,其他的所有一切,都无关紧要。
正因如此,里梅在我突破冰封后,也没有半点恼色,只是放下手,继续追问自己想知道的事。
“虎杖悠仁在哪?”
“东京高专。”
“羂索的指令应该不涉及这个。”自知那是难以入侵的地方,他的神情更加阴冷,“你最好对自己的私下行动做出解释。”
“假使这件事报给老板,他也只是会称赞我未雨绸缪。”
我踩着地下室门的残骸,以他为中心,围着走了几
步,“那可是他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完美容器,就算您再心急,也不该在容器还没有成长起来的时候做手脚。”
里梅反唇相讥:“我不至于急功近利到那种程度。”
“您是不急,但主意已经打起来了。”话到此处,我指了指台子上的尸体,“这具临时容器制造的不错,有几分原版的神韵了。”
“制造它的咒术还挺麻烦的吧。不然依照您的能力,不至于被一个几岁的孩子发现。”
“让我猜猜看,曝光在正主的视野下,这是把别人改造成容器,必须满足的条件?”我说。
里梅的目光跟着我的手指游走了一圈,“你想用这个威胁我?”他的声音没有半点波澜,“你该知道,我既然能在盘星教做这件事,就代表我不怕被羂索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