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接待室里只剩下我们几个人,家入硝子也就扭过头来:“话说,那孩子说的怪人是不是有些不妙?”
“的确挺麻烦的。”我眉头紧皱。
夏油杰托着下颚,若有所思,“小孩子的感觉往往很敏锐的,能带来这样异样印象的人,是能力者吧。”
一边,五条悟不知什么时候坐在一张儿童用的小板凳上,他侧目朝我看了一眼,似乎很确认我知道答案,直截了当地问道:“所以,那小鬼有什么被盯上的价值吗?”
“因为他的母亲是诅咒师,也是人渣。”我不假思索,毫不心虚地编造出半真半假的事实,“倭助爷爷为了孩子不见他的母亲,已经搬了好几次家了,没想到这次还是被娘家人找到了。”
“结果是家庭伦理展开啊。”家入硝子歪了歪头,“需要帮忙吗?”
“不用。”我摇摇头,“虽然是人渣,但这群人应该没沦落到对孩子动手的那一步。”
唯一能确定的是,里梅的行动应该不是羂索的意思,当年他直接把虎杖悠仁丢给虎杖倭助老爷子,基本就可以推断那孩子的定位与我不同,羂索的计划里不需要亲自教导他。
虎杖悠仁的年龄太小,如果想用他的身体做什么实验……羂索也没有心急到这种程度,那家伙从来都是非常有耐心的人,这种情况,最有可能是里梅自己的独断。
搞不好,那家伙和羂索的统一战线也没有我想的那么坚定,我心想。
慎重起见。
等交流会结束,还是从羂索那边探探里梅的底细吧。
接下来等外面的阳光没有那么毒了,我们一行人便按照原计划安排日程,为了最大程度节约时间,便两两分组散开了。
“气球、彩片、笔、墨、纸、砚……”二十分钟后,我坐在约好的汇合的地点,依次细数袋子里的东西,“我们买的东西还有什么遗漏吗?”
就在我身侧坐下的家入硝子看了眼,“已经没有了吧,剩下的应该都是夏油他们那边负责了。”
“那就太好了,我好热好累,实在一步也走不动了。”我闭上眼,顺势把脑袋靠在她的肩膀处。
家入硝子用手指戳着我的额头,语调毫无起伏地吐槽:“既然知道热就不要往别人身上贴。”
“而且你这么累纯属自找的吧,把咒骸的训练模式关停不就好了,这不是自己受罪吗?”
“不要,好不容易训练到只要近身也能乖乖睡着的状态,怎么可能就在这里放弃啊。”我不依不饶地继续贴着硝子的胳膊,甚至还用上了两只手稳稳抓住,“让我靠着休息休息。”
放在平日我肯定不会这么黏人。
不过或许是太久没找柯赛特调理了,再加最近训练强度变大,就不是很想止住自己的撒娇行为。
“我也要热死了,啊,放手。”棕色短发的少女像是驱赶小动物那样摆了摆手,却没用上太大力气。
最后因为气温实在太高,我还是自觉拉开了距离。
不知道五条悟和夏油杰这个两人是不是采购到一半跑哪里去玩了,过了十几分钟我和硝子手上的水都喝干了,结果还没是见到他们前来的影子。
今天是休息日,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不少,去一趟附近的便利店居然还在排队,我没精打采地加入队列,排了老半天的队,提着袋子往汇合地点走。
好热。
我烦闷地垂下眼,就在此刻,一道分外年轻的、却难掩自满的声音从身后突然传过来。
“喂,东京校的。”
我:“……”
我认得这个声音。
但是在这种燥热到令人不快的情境下,遇见这家伙只会让我觉得更心烦意乱。
不过我还是耐住了自己的性子,循声看了过去。
几步开外,一位眼熟的黑色短发的少年站在那里,他依旧穿着纹有禅院家家纹的和服,始终都是高人一等的姿态,眼底带着旁人难以忽视的轻蔑,对我说道:“一段时间,连招呼都不会打了吗?放在禅院家,你这种不聪明的女人早该受到十次杖责了。”
对于他的说法,我只是轻轻“啊”了一声,然后置若未闻,面带微笑道:“抱歉,禅院前辈,这里人太多,我没能发现您。”
还是一如既
往的垃圾本性。
上一次见面时,我就在想了,禅院家究竟是灌了什么样的迷魂汤,让这个人如此坚信不疑自己的特殊,以至于我应该在人群中一眼认出他?
“行吧,我原谅你的无能。”昂首挺胸的少年用挑剔的眼神瞥着我,双手抱臂,自以为是做出大度的选择,“毕竟你们这些人本就不该出来抛头露面,乖乖待在闺中等着出嫁才是正道。”
比起出嫁,给人出殡我更在行。
你要试试吗?
我目视着禅院直哉,很明显能感觉到自己的脸上浮现出更甜美温和的笑容,“您是为了两校交流会,所以提前出发从京都赶到东京来的吗?”
“不然呢?东京这个乡下地方又挤又吵,到处都是精力过剩的低等人在吵闹,你当我为什么要到这里来?”
禅院直哉报以冷笑,若是用广播放送,想必他一张嘴这地图炮打击面就足以激起千层浪了。
四周有几个路人已经蹙着眉朝他看了两眼,奈何东京人的血性的确还是差了点,换成大阪人的可能已经要开始问候他了。
如果不是在我的计划里还有用得上对方的时候,我断然不会这么温温和和对这家伙说话,但和他聊天本就是一种无趣的行为,所以我稍稍颔首示意,也就打算就此离开。
“原来如此,那我就不打扰您了。”我说。
可禅院直哉似乎没有意识到我想打住话题的意思,他不耐烦地再度叫住我:“谁允许你走了?”
我:“……”
我姑且还是维持住了脸上的笑容:“您还有什么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