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地想起上次在巷子里两个之间的金钱交易。
陈景川低头看着她,虽然光线很暗,但他还是看见了女刚刚因激动眼角染上的绯红,像朝霞一样漂亮。
他眸光暗片刻,又恢复正常,一本正经道:“嗯,缺钱,不是入股,偶尔会帮一下忙。”
年初的时候,楚江市新闻上说,今年会实行“二胎”开放政策,预计年底会增加1500万左右的新生人口,当时陈景川灵机一动,这政策底层逻辑,不就是年轻人生孩子少,那对应计生用品一定好卖。
再者,他简单做过调研,了解过这个行业,利润确实很高,所以他立即建议马小可直接改成自动贩卖店,省去人工成本。
而且时间绝对自由。
这个很赚钱?
千意不怀疑陈景川的眼光,她最近也缺钱,所有点心动。
难道要她跟陈景川说,我也缺钱,让我加入你们吧。
先不说这件事本来就很难以启齿,再者她昨天还在跟陈景川冷战了。
今天怎么就像倒贴一样
不行,太跌份。
她也是要面子的好吗!
回去的路上,两人走在寂静的巷子里,除了脚步声,似乎能听见彼此呼吸的间隔。
巷子等路灯坏了,光线有点暗。
陈景川打开手机的闪光灯,照在千意前方的路上,他让千意走在内侧,里面的水泥路面保存的比外侧好。
两人并肩走着。
陈景川随意找了个话题:“你今晚怎么从这里走?”
千意省略了方梨被骗的事,回答道:“听说这边吃的很有地方特色,而且从来没走过,想尝试一下。”
陈景川低低笑了一声,声音低沉,共鸣在胸腔,“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吃货。”
千意想起刚才错失的馄饨,有点遗憾说:“还好吧。我妈妈管我比较严,这也不许我吃,那也不许我吃,而她越不让我做,我就越想尝试,不是说青春期都很叛逆吗?”
“确实是叛逆少女。”陈景川故意逗她。
千意冷哼一声。
少女声音俏皮,带点撒娇,两人的冷战好像顷刻间瓦解。
千意想起什么说:“陈景川,问你一个问题?”
陈景川说:“你问。”
“上次迟到不是你记名字对吧?”
陈景川不知道她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挑眉道:“怎么突然变聪明了?”
千意说:“我本来也不笨,只是反应迟钝而已,这么说来确实不是你咯。”
“本来就不是我。”
“那小纸条那事,是你跟老班说的吗?”
刚夸她聪明,一下子又现了原形。
陈景川今天心情不错,解释道:“我有那个必要这么做?”
千意问:“不是因为外卖的事?”
陈景川弹了她一下额头:“小脑袋瓜怎么想的,外卖的事,骑手已经向平台申诉过。再说针对你,我有什么好处?下次做事前多动动脑子,小手办。”
千意蹙眉,伸手摸了摸额头。
看来自己是真的误会他了,她深吸一口气,模样认真道:“陈景川对不起,是我错怪你了。”
陈景才微微一愣。
小姑娘还挺坦荡,他一个大老爷们再去计较就真的显得小气,不知好歹了。
他语气松泛,带着一丝小得意:“没关系,我原谅你。”
就这样和解了?
千意终于卸下包袱,感觉到这段时间以来前所未有的轻松。比起得到答案,她好像更在意做这件事人是不是陈景川。
走过巷子最黑的一段,转过巷角,霎时灯光四溢,四周被照地很亮。
两人的影子在地面轻轻摇曳。
千意心情松弛下来,似乎忘记刚刚在派出所怎么骂的网上那群骗子,她随意问道:“陈景川,你很缺钱吗?看你又是送外卖又是开这什么店的,兼职这么多,而且从来没听你提起过你的爸爸妈妈。”
按理来说他家里开烧烤店,条件应该不会很差。
陈景川放慢步子,声音很淡:“我爸妈早死了,车祸,我那时只有4、5岁吧,已经忘记他们长什么样子了。他们死了留下一堆烂账,这么多年来我哥一个残疾人一直在拼命还债,还要供我读书,去年才彻底还清父母留下的债务,然后又四处借钱开的山川烤吧,相当于还在还债中,连换条假肢的钱都没有。”
这两个都不算他的兼职,事实上白桃二路那边的快递站才是,但他觉得解释起来麻烦,就没说。
少年说这话的时候,情绪平静,无喜无悲,像是一个旁观者说着别人的故事。
千意有些震惊,这还是她第一次听陈景川提及家庭情况,喉咙有些艰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