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殃没说话。
车内突然变得安静下来。
沈垣之后背一僵,顿时有些呼吸不过来。
不久前他曾以另一种形式问席殃在国外生活的如何,也正是因为问过之后,沈垣之才知道之前的试探是假。
席殃当时说,那是他自己的事。
一想到他说这话时疏离的表情,冷淡的语气,沈垣之的心就猛地沉了下来,呼吸间隐隐发着阵痛。
他受不了席殃再说一次,这种毫无留恋将他完全从生活中剥离出来的感觉,沈垣之真的受不了,尽管这次主要对象不是他。
正焦虑随便找个话题带过去时,席殃突然开了口:“没有。”
沈垣之一愣。
他在席殃的视线下有些意外地抬起了头。
席殃不知道看他多久了,见他望过来,停顿片刻后,像是谈论天气好坏那样稀疏平常,缓缓开口道。
“没办法。”
“当时读不下去了。”
他语气一顿,一双深眸沉沉地盯着沈垣之。
“只好回来,找一个解脱。”
——
此话一出,车内突然安静了下来,连一直沉默的司机也惊讶的轻踩了下刹车。
车身微震,沈垣之看见席殃眼眸里那一丝病态很快随之消散,没等他做出反应,席殃平静开口道:“别紧张,开个玩笑而已。”
他语气淡淡的,看向前方,轻笑道:“这上面写的很清楚。”
沈垣之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在车内自带的导航上一眼就看见了星野旁的咖啡店,现在叫April,后面括号里备注着星期天。
原来它改名了,难怪在地图里找不到。
沈垣之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他看着熟悉的校园小径,感慨着这一路真短,竟然到了G大他都没反应过来。
欣喜之余又莫名有些失落。
至于为什么失落,沈垣之面无表情想,反正和席殃没什么干系。
因校内实行严格管控,外来车辆只能停在离教学楼栋外的停车场,沈垣之还没好好看一眼母校,就开始投身于工作中,下车前先和廖教授的助理,许助理发了消息。
告诉对方已经到达学校附近。
没想到消息一发,许助说他们也刚到,问具体地址。
沈垣之见状有些犹豫,因会见廖教授本就是在项目计划之外的事,这次安排的行程又急,再加上昨晚约见被拒绝,在对这位廖教授不是很了解的前提下,沈垣之本想着循序渐进。
况且他不是学人文科学的,既对这次讲座内容不够了解,尽管提前恶补过,但完全不能和教授级别的深入探讨。
又因对这位廖教授不了解,沈垣之虽会察言观色但大多时候都是有甲方一定了解后再临场发挥。
“怎么了?”
思虑之际,身旁传来席殃的声音。
沈垣之看了他一眼,没怎么犹豫就将顾虑说了出来。
“没关系,”席殃听完后语气轻了许多,一双眼轻轻落在他身上,像是在安抚:“迟早会碰面的。”
语气太过温柔,沈垣之愣了愣:“那我现在给许助发消息。”
席殃“嗯”了声。
和许助理确认过消息后,几人待在原地没再动,等待期间,沈垣之将所能了解的信息,包括今天的讲座内容又看了个遍。
人文社会。
沈垣之皱眉,什么叫探讨人类第二课题。
理科男看的一头雾水,尝试几遍之后眉头皱得更深了,他这人就这样,从小受父母影响,连预习课本都是最勤快的那个。
每次考前要是没底,就容易焦虑。
而缓解这种压力的方式,沈垣之从小到大用了无数次,那就是啃手指。
将手指甲啃的乱糟糟的,次数多了沈垣之也会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只好将它藏起来,但每次在席殃那住过一晚后,他的指甲就会变得很整洁,虽然短短的。
他问过席殃怎么回事。
席殃说不知道。
沈垣之正准备啃手指时,身旁突然传来一道很轻的低笑声。
“紧张?”
下意识抬头去看。
只见席殃正站在他身前,替他挡住了绝大部分的太阳光,那双眼眸自上而下的看他,也不知道看多久了,慢慢地落在沈垣之还没来及的收回的手上。
身旁全是缓步的大学生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