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反,如果今天陆瞬只是因为所谓的感情单方面帮他拿地,对付港资,他才会介意。
他喜欢互利共赢,不喜欢生意参杂进感情,也同样不喜欢感情夹杂算计。
林旭继续汇报相关的数据,贺秋停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顺便低头看了眼手机,有信息进来。
陆瞬给他发消息:“小时候一起玩的那个张文骞,我发小,家里做餐饮生意的,刚在鸿时街开了家龙虾私厨会所,叫了一堆同学晚上组局吃饭,你要是忙完了,就过来呗。”
贺秋停还没看完,第二条消息便急不可待地谈了过来,“就当庆祝拿下地王,一堆人呢,被拍了也都解释的清楚。”
贺秋停手指落在屏幕上,打字,“不了,我晚上要…”
字打到一半,第三条消息又弹出来。
陆瞬:“我们顺便还可以谈谈过桥贷款和电厂的事。”
贺秋停轻轻呼出一口气,删除了文字内容,发送了一个字:好。
陆瞬是松弛的,也是强势的。
这二者居然并不矛盾。
贺秋停羡慕陆瞬身上的松弛,慕强心理是他最初喜欢陆瞬的主要原因。
喜欢他可以漫不经心的地掌控全局。
陆瞬不怕输,他可以轻而易举释怀一个投资八千万失败的项目,完全不会因为这一次的失败影响他下一次决策的速度。
认识十几年的朋友在他背后捅刀子,他不难过,处理得就像是抖落衣服上的灰尘一样轻描淡写,转过身就能去投入一场派对,没心没肺玩到下半夜回来。
贺秋停安慰他,他却说,朋友多的是,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正好省去了酒会寒暄的麻烦。
这种洒脱,也许源于他从来没有真正失去过什么刻骨铭心的东西。
陆瞬的人生太顺,说是盛宴也不为过,每一次得到都是锦上添花,每一次失去只不过是九牛一毛,并不会影响他人生轨迹的分毫。
这种奢侈的从容,是那些在底层挣扎的人终其一生也学不会的姿态。
也许正是因为这样的出身,让他理所应当地以为自己可以掌控一切,包括贺秋停。
有时候,他对贺秋停的项目并不感兴趣,但云际的每一个项目,他都会来横插一脚。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在这段关系里掌握主动权。
否则,就连约人吃饭,他都是被晾的那一个。
晚上八点,贺秋停处理好公司的事情,开车来到约定的地点。
龙虾私厨做的很大,独立的三层楼会所,装修奢华,经过一楼大厅的时候贺秋停随意地瞥了一眼价位表,人均5000起。
他本质上不喜欢这种奢靡的生活,140亿买地能脱口而出,但在5000元一顿的饭前,他还是觉得贵。
一进正门,陆瞬便迎了过来,他脸上挂着笑意,很有分寸地抱了一下贺秋停,很快便松开。
“贺总,又见面了。”陆瞬不怀好意地调侃他,“怎么还换了套衣服,啧啧。”
贺秋停没说话。
他没跟陆瞬提及胃病的加重,今天下午回到公司办公室就吐了,所以换了新衣服。
此时此刻,他的胃里仍然火烧一样,很是磨人。
包厢里觥筹交错,众人举着酒杯,表面是在怀念儿时共处的时光,实则是通过这个饭局来置换资源。
陆瞬没和贺秋停挨着坐,他慵懒地靠在椅背上,手里旋转着酒杯,喝两口就抬眼望望贺秋停。
后者一眼也没有看他,只是低着头慢条斯理地喝了两口汤,像是不合胃口,又将汤勺放下,擦了擦嘴。
“秋停还是老样子,不爱说话。”张文骞笑着拍了拍贺秋停的肩膀。
贺秋停礼貌地扯了扯唇角,点一下头,没接话,余光看了一眼坐在不远处的陆瞬。
后者正在剥虾,慢悠悠的还没等剥完,旁边的同学就满脸讨好地凑上前,把剥好的虾送到他的盘子里。
陆瞬皱了一下眉,没吃。
“对了,秋停,你和陆瞬现在有合作吧?”有人问。
“嗯。”陆瞬抬眸,唇角勾起,“贺总最近挺需要我的。”
贺秋停胃疼的厉害,甚至没听清陆瞬在嘟囔些什么,只想找机会和他单独说两句。
三瓶红酒见底时,陆瞬已经醉了,半瘫在椅子上不让任何人扶。
他的领口敞开,脖子的皮肤泛红,撑着下巴目光迷蒙地望着贺秋停,望着那双深不见底的沉静黑眸。
望着望着,忽然笑了。
“贺…秋停…”
“你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吗?”
包厢瞬间安静。你现在阅读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