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听到任何脚步声,地道的门就被打开,玉奴从里面走出来。
若非此时谢预劲与宋枝鸾谁也不曾先开口,恐怕很难察觉这声音。
玉奴看见宋枝鸾衣衫不整,还披着男人的寝衣,杀意顿起,剑立即出鞘。
“玉奴,你怎么在这?”
宋枝鸾迅速朝她的方向走了两步:“小心!”
“殿下?”
玉奴的剑离谢预劲却只有一尺之遥,而谢预劲的视线却一分一毫都没有从宋枝鸾身上移开。
宋枝鸾挡在玉奴和谢预劲之间,方才思索了片刻,她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谢预劲知道她重生,知道公主府的秘密,还算准了她会来杀他,故意给她制造机会,让她潜进国公府。
未必就没有留其他陷阱。
他若死在这儿,恐怕她们会有大麻烦。
“我们先走。”
玉奴的剑没有收回,用询问的目光看向宋枝鸾。
宋枝鸾迎上谢预劲的视线,过了许久,才道:“我会考虑。”
谢预劲眸光微动。
说着话,宋枝鸾便走到了密道前。
“等等。”
他朝她走来,手里抓着她穿来的裙子。
在方才的混乱中已经被撕扯的不成样子。
“这裙子已经破了,穿不了了,”宋枝鸾不明白谢预劲此举是在做什么,她看了眼他手上还在流血的伤口,却没有提一句,只是不在意道:“丢了吧。”
她说完,就带着玉奴一起离开。
密道的开口被渐渐合上,泄露出的烛光也被封住。
谢预劲在原地站了很久。
等到屋子里独属于宋枝鸾的香气散尽,他才迈步,把宋枝鸾的裙子叠好,放在她的手帕边。
桌上有些白色粉末。
他用手一碰,指腹便开始发黑,沾有粉末的地方仿佛被小火持续不断灼烧,隐隐作痛。
她是真的想杀他。
谢预劲感觉心口仿佛破了个洞,像缺了一块般空荡荡无依-
宋枝鸾说的考虑只是托辞,她在谢预劲面前暴露了太多,授人以柄,再想做什么就得三思后行,但的确,如今有很多事情都得重新考虑。
今日得了消息,玉奴实在不放心,于是借着采买东西的由头出了宫。
她到了公主府底下看见稚奴,知道宋枝鸾已上去许久,可始终没有半分动静。这才上去一看,撞见了宋枝鸾与谢预劲隔桌相望那一幕。
宋枝鸾省去前世相关,把今夜的事言简意赅的说完,就让她们回去休息。
自己则是一夜未眠。
翌日,宋枝鸾让马夫驱车,前去大相国寺,希望佛门静地可以让她清醒些,理清往后的路该如何走。
大相国寺游人稀疏。
马车在山脚停下,依稀可见往上千梯的石阶和袅袅青烟。
主持早得了消息,领着一群小沙弥在寺前等候。
“公主殿下突然来到,贫僧有失远迎,还望殿下恕罪。”
宋枝鸾说了句无妨,接着道:“长路艰险,愿求一枚清心符,望能逢凶化吉,遇难成祥。”
主持点头:“请公主随贫僧来。”
宋枝鸾很久从前是不信神的,后来为了给谢预劲求平安,修庙拜神,她好像从未单替自己求过什么。
如今她也想为自己求求。
大相国寺占地广,人流被侍卫分散,宋枝鸾进了高堂,对着巨大的金佛跪下,与主持一起念诵佛经。
半个时辰后。
主持将一枚清心符交到宋枝鸾手上,微笑着道:“公主心诚,此枚清心符福气深蕴,定能达成公主之愿。”
宋枝鸾双手合十,也笑道:“多谢主持。”
出了大殿,已近晌午。
宋枝鸾准备在大相国寺用了斋饭再行离去,因着她在这,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不少人。
她准备往后厢房去,却有侍卫来报:“殿下,扬州陆家大少爷陆宴求见,说是有一物要献给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