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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理解？”

“因为……”她的身形像闪着雪花的电视中的人物，逐渐模糊，像是要被驱逐出这个世界。提姆抱紧了她，他的脸上满是恐慌，双手还在颤抖着，他实在不想再一次失去他的女孩了，在渺茫时光中的漫长寻找，孤独得要让他发疯了。

“抱歉…我…”她的话语断断续续，像信号不好的老旧收音机，陈旧得快要在这个时代褪去色彩。

义警们有满腔疑问却无法说出口，但很快他们注意到冰层已然退去，就像来时那样突然。

西莉亚在那一秒笑了，她看向远方，那里似乎有胜利之后燃起的绚丽蓝紫色焰火。

“抱歉，提姆。”再原谅她最后一回吧，她轻轻吻了他的唇，指尖却按在了他手臂上的仪器上，在他错愕的眼神中，她微笑着送他回到了原本的时代。

“西莉亚在哪？”提姆的心中不知从何处升起的紧迫感，他看着逐渐褪色将要消失的西莉亚。

在西莉亚消失前，她看向了东方。

提姆按耐住心底的焦急，回到蝙蝠战机上。

“往东方搜寻！”

半个小时前，西莉亚停在了某处广场前，不久前她曾在那里买过一篮鲜花放在她父母的墓碑前。但现在，这里什么人也没有。

她不知道这一次做得是否是对的，就像无数个不眠的夜晚，在亡灵的诅咒中她也曾怀疑那半座城的代价是否过于沉重。

‘一切都是为了更多人活下去。’那死去的生命呢？

她是否可以欺骗自己他们被丹特利安的魔法控制了，她这么做至少让他们的灵魂得以安息。

西莉亚不再去想那些过于复杂难言的事，冰层将整个哥谭冰封，丹特利安要不了多久便会现身。

时间一秒秒过去，冰层带着寒流蔓延至哥谭每一个角落，西莉亚低垂着头，看不出情绪。

“你这个卑鄙无耻、手段下作的家伙！”丹特利安怒吼着，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你以为冻上我所有的容器，我就没有办法了吗？你杀不了我的，魔法师！”

如同水中黑纱一般的灵体带着可怕的威压浮现在西莉亚的身前，绚丽的魔法阵亮起，魔法堪堪将她禁锢住。

“小女孩，你的魔法和你老师的比起来实在不堪一击。”

意料之中，魔法阵没撑住太久，西莉亚的眼中划过幽光，没有实体的魔神实在滑不溜手。她被轻易击飞了出去，就好像她和伊里斯的努力毫无意义。

西莉亚吃痛地皱了皱眉，爬了起来，仍没有放弃这场单方面的猫鼠游戏，魔神像是摆弄玩具一般轻易抓住又放过她。没过多久，她的身体已经伤痕累累。

“真无聊，我还以为你有多大本事呢。”魔神停在了她的身边，“你的天赋确实不错，魔力也十分强大，但还是不够，除了这具不错的身体适合作为容器几乎没有别的优点了。”

西莉亚几乎爬不起来了，人类和魔神之间如同横亘一条天堑。闻言她笑出声了，灰绿色的眼眸里闪过一点希冀的光。

“我们来做个交易吧，丹特利安，你拿走这具身体，换那些人自由。”她似乎没有别的选择了，但灰绿色的眼里还带着从容和势在必行，“你甚至什么代价也不用付出，这是一笔还不错的交易不是吗？”

丹特利安有些狐疑，“你之前可不是这个态度。”魔神对于凡人的善变和狡猾早有体会。

西莉亚沉默了片刻，“我总得试试，但我打不赢你，而且……”她顿了一下，沾着血迹的脸上露出一个过于悲伤和怀念的笑，“阿福，一个我很重要的长辈，你控制了他，我只是希望至少你能放过他。”

‘是人类无用又过于软弱的感情啊。’魔神轻而易举得出了结论，她轻瞥了一眼狼狈到无法起身的女孩，“好吧，我允诺了。”

魔神准备接手这具身体，无数丝线洞穿了她的心脏和腹部，那一刻，西莉亚却露出一个笑。

“你为什么会笑？”丹特利安有些不解。

“我只是遗憾，原本…咳…准备了一场焰火……”血液从西莉亚的身体各处不断溢出，她的眼神带着一丝留恋，“我…原本想…之

后给他一个…惊喜。”

告诉他，她真的很喜欢他，还要求他原谅，这通常不很难，她对此还算擅长了。

那应该会是一场盛大的魔法焰火，所有魔法师都喜欢用这个给喜欢的人表白，原本西莉亚准备了许久。

她的父母呢？布鲁斯呢？她真的很抱歉，她从不是超级英雄，这一次，她会成为他们的骄傲吗？

或许早在两年前，她背上蒙丘两万五千七百零三人的生命时，她就无法成为他们的骄傲了吧，西莉亚平静地看着逐渐靠近的魔神，她的思绪早已飘远。

另一个灵魂进入身体的感觉并不好受，但在这一刻，西莉亚知道她所有的布局成功了。

她选在这个位置，又在城市里的各个点位布下魔法石，以整个哥谭作为魔法阵，赌上她的灵魂和身体，换一个可能。

一个无人伤亡的可能。

魔法阵的光辉将西莉亚笼罩其中，灵魂和肉｜体每一次拉扯分裂都产生巨大的疼痛，那远比被烈火灼烧还要疼，但西莉亚没有时间犹豫害怕了。

‘你做了什么！你这个疯子！’丹特利安愤怒慌乱的声音在西莉亚的脑海中响起，她的灵魂试图挣脱牢笼。

西莉亚几乎想笑了，她也确实笑了，原来魔神也会感到恐惧。

“丹特利安你小看人类的力量了，另外——”她扯了扯嘴角，“我比我的老师疯多了。”

“所以，和我一起死去吧。”

西莉亚依然清晰地记得那是25703人，蓝色的冷焰解除了他们灵魂的禁锢也带走了他们的生命。

即便她在之后拯救更多人的生命，他们也回不来了。

‘他们本可以平淡地活着的。’即便平凡普通，但丹特利安和她一起剥夺了这种可能。

早在第一个傀儡出现时西莉亚便意识到，哥谭很快会成为第二个蒙丘城。布鲁斯或许会有办法对付丹特利安，但傀儡魔法无解，所有因此死去的人永远不会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