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电话那头语音播报:“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李牧迁脚步一顿,拎起外套匆匆出了门。
电话被抢走,用力一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报警,我让你报!”
那些人表面上义愤填膺,狠狠将残碎的手机部件往外踢。
同时,手上围巾手套往地上一摔,撸起袖子指着她:“报啊!现在赶紧再报啊!”
宋思听强撑着镇定,目光环视一圈,眼看着包围圈越来越小,她无路可退。
余光瞥见大开的门内,几人那些人将客厅搜挂完,即将往旁侧的房间去。
屋里有钱,一点点而已,一千块现金,是她们两个人这一个冬天的各项生活费用所包含。
那些人暴力拉开柜子,看见这一千,搜刮了个干净,非但没有收手,还更加暴戾,大声嚷着:“我就说有,这俩搁这藏一千,别的地方肯定还有,搜!”
闻言,宋思听浑身一颤,隔着围着她的人,看向杨翠兰的方向,她坡着脚闯进屋,猛地扑过去,伸手去抢那一千块。
“不行,我们俩浑身上下就这么些钱了,开学还要给大姑娘交书本费,别的真的没钱了,求求你们……”她喃喃着,魔怔一般,盯着为首的男人攥在手里的几张纸钞,“求你,可怜可怜我们吧,该你们的钱我们会想办法凑,但是我家这姑娘上学的钱真的不能动。”
她说着,要跪下,宋思听见状,喊了一声奶奶,想要挣开人群冲过去,但是身前的人紧紧将她拦着。
“可怜你俩,那谁来可怜我们?”
男人说着,看着杨翠兰扒着他胳膊的手,甩了甩,呵她松开:“苦肉计谁不会,我现在只认钱,你说啥都没用,赶紧松手!”
哪知杨翠兰虽然看着瘦弱,干枯着皮肉的手却像鹰爪一样,紧紧攥着他的袖子不松。
越甩,她扒得越紧,嘴里一直念叨着求求你们,吵得他耳朵痛。
越说越烦,男人逐渐失去耐心,几次推攘无果后,在杨翠兰伸手拽他手时,他一个用力,重重的推着她的肩,将她推翻在地。
终于甩开这个烦人的婆子,男人也因为惯性后退几步,他收了纸钞进口袋,打算回头接着搜屋时,倏然,听见一声凄厉的哭叫。
一愣,他循声看去,宋思听喊了一声奶奶,接着,她撞开身前因为怔愣疏加阻塞的人群,急急忙忙跑过来。
而顺着视线向下,杨翠兰因为他那个推搡,跌出门外,直直往下滚了三级台阶,头磕到坚硬水泥边角上,此时此刻,正闭着眼,悄无声息。
而其额角触阶的地方,鲜血正顺着地面,缓缓,流淌在院内被冰雪盖着的砖地。
鲜血还温热的,刚从人体流出,带着灼热的体温,微微融化着一点点的雪渍-
等了一会,山上彻底没了动静,细细听着,只见风声。
这里冬天的风割人,只是在原地站着什么都没动,裸露在外的皮肤就已经失去知觉。
方才你追我赶的脚步未停,稍微有点活动量,现在只是在原地站着,宋思听有点抗不住,缩缩脖子。
李牧迁注意到,走过来,靠近,问她怎么了。
宋思听没说话,但是他应该也能猜到,思忖一秒,摘下背包。
那位便衣看见,拿枪指过来:“干嘛!”
“拿个暖贴。”
李牧迁说着,拉开背包拉链。
见他真的就是拿个暖贴出来,没有突然整出个武器什么的,便衣放下枪口,盯着他,还是警告了一句:“老实点。”
没再应他的话,李牧迁拆开暖贴对折,做了个简易的暖手宝,递给宋思听:“揣兜里捂一会。”
接过来,宋思听依言,手揣进口袋。
等了一会,暖贴渐渐开始发热,她看着山上依旧没有任何的动静,收回视线。
口鼻埋在围巾里,只露出双眼,她看着李牧迁被冻着的鼻尖和双手,微微泛着点红,她问:“你要不要也暖暖,不冷嘛?”
李牧迁一怔,看着她,隔着镜片,他眸光在她身上顿了一瞬,接着,他摇头,轻声说了句还好,不用。
哦了一声,宋思听看向便衣:“警察同志呢?”
便衣盯着她,没说话。
宋思听自讨了个没趣,收回视线,不再言语。
但一直站在原地等也不是个办法,见两人都八风不动地注意着山上,她有点无趣地在周围这一小片平地左右晃了晃,活动着被冻僵了的四肢。
第N次,徘徊过后,她实在忍不住,重新走到便衣面前,提议着:“要不我们先……”
她想说要不先下去集装箱那边,一直在这冻着也不是个办法。
只是话还没说完,到了一半,她静静住了口。
同时,便衣打着手势示意她闭嘴,而李牧迁那边,也若有所思地从山上移开视线。
倏然的安静中,刚刚微弱的声音在此时此刻逐渐清晰。
踩雪的咯吱声,伴随着粗重的呼吸……并一点点,越来越近。
有人过来!
第94章锈雪。15“别怕了,一切都解决了。……
心中倏然咯噔一声,宋思听屏住呼吸,与李牧迁对视一眼,他冲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