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不羡慢悠悠地,抛下了下一个引子。
「有多少奖赏?」
「那就要看你们做了多少,我们一共能赚多少了。」宁不羡笑道,「上不封顶。」
她言下之意就是,如果他们做得特别多,奖赏也一定特别多!
院内的学徒工们兴奋地搓着手中的纸。
如果说方才宁不羡整治老绣娘们他们还只是一种出气了的快感,现在的话就仿佛已然让他们看见了这个衰败的兴隆布庄可能会走向兴隆的未来。
一匹布,半匹利。田间的田舍翁一年辛劳打下了新稻谷,朝廷剥一层,地方剥一层,田主再剥一层,到手尚且没有馀几,但他们制布却能够拿到这麽多!
何以治懒病?唯许以重利。
「另外。」她视线一转,转到那几个老绣娘身上,「你们几位也是一样的,洗完衣服若是有空闲的话,不妨也跟着做做,可别再找人帮忙了,我会让这些年轻孩子们盯着你们,你们的话,也是一样的,做的最少的那位,兴隆布庄不养闲人,可以去帐房支一笔银子,就当是我给她养老了。」
宁不羡身形气质看上去都是弱质纤纤,但话里话外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劲头。那些老绣娘们闭了嘴,不敢多言,就连一向泼皮无赖的佟绣娘也只是低了头,用那双精明的小眼睛死死地盯着地面,仿佛是又在打什麽坏主意。
宁不羡宣布完这些,便挥了挥手,示意众人散去。
等候在一旁的严掌柜走到她身边:「大少夫人恩威并施,一来便做到了严某一直以来都未做成的事,令严某实在是又敬佩又惭愧。」
宁不羡戏谑:「严掌柜,是做不到,还是不想做到?」
严掌柜知道她是在暗示他私下跟着佟绣娘等人私拿卡要的事,面色红涨:「这……」
「这并非是什麽大事。常言道,水至清则无鱼,我要是成天想着你们所有人都只一心给我一个人挣钱,而我理所当然地躺着享受却不给你们半分半毫,这不现实。日後除开严掌柜每月的月俸,你可以从卖出绣品的十分盈利中拿走一分作为自己的赏金,这样,是不是比你和她们几个合谋倒卖,要来得舒心的多?」
严掌柜能说什麽呢?
他只能红着脸继续不断地点头称是。
从前帮着老绣娘们一道倒卖,虽然看似分得多,但实则不开工,到手的钱其实非常少,并且每旬月末,还得为了在东家跟前对上帐目而绞尽脑汁地填补编纂,如今,才算是长舒了一口气。
他对着宁不羡作了一揖:「少夫人,景云楼的厨子快到了,您要不要留下来用个饭?」
宁不羡取下了耳上的一对耳铛:「要劳烦诸位忙好一阵子了,给他们吃顿好的吧,这些就算是我给诸位的心意了。」
这对耳铛是她出嫁的时候,添在里面一并带来的嫁妆。
宁不羡嫁妆本就少得可怜,能够拿出这麽多,已经算是十足的成意了。
阿水在一旁看着,发自内心地觉得,她们家二姑娘这回是真的铁了心要赢下和老太君的赌约,把布庄盘活起来了。
严掌柜看着宁不羡摘耳铛,略微错愕了片刻。
他向众人宣布少夫人要请大家吃景云楼的时候,院内爆发出了一阵欢呼。
三个西市的绣娘见院内气氛热烈,知道自己不属於这里,互相对视了一眼,默默地走到宁不羡跟前福了福身,正打算离开。
宁不羡叫住了三人:「这些日子麻烦三位了。」
三人本就是收钱来哄骗宁不羡的,如今倒是宁不羡先开口感谢她们,一时间面上都有些过意不去:「不敢,不敢……」
「三位都是中品之上的绣娘,兴隆布庄如今生意不好,想来也留不住诸位,不过,若是诸位不嫌弃的话,可以帮忙一起做,我可以按照和布庄内的人一样的计价方式,按件付给你们。另外……」
三人还未答话,眼见着宁不羡亲自从怀中内袋里掏出一张欠条,递给了孙绣娘。
孙绣娘低头一看,只见上面写着「今欠绣娘孙瑶一两金」,落款是「宁不羡」。
她一怔:「这是……」
宁不羡笑道:「最好的绣品一两金,我说话算话。」
孙绣娘望着站在宁不羡身边含笑的齐姨娘:「可是,最好的绣品不是……」
「齐伯母是评判者,不参与比赛。」宁不羡眨眨眼,「不这样,我那一两金,岂不白便宜了某些人?」
孙绣娘一愣,继而笑了起来:「少夫人果然冰雪聪明。」
「所以,三位怎麽说?」宁不羡笑道。
三人对视一眼:「能够多挣点钱,我们自然是不介意。」
「若是将来布庄做大,需要我们的时候,我们也可以来您这做工。」孙绣娘道,「在西市窝了那麽多年,听说那些贵人们都爱往东市跑,我还没想过要在东市呆呢。你们也是一样吧?」
另外两位绣娘,一个姓赵,一个姓周。
赵绣娘与周绣娘也纷纷点头。
「不过少夫人。」周绣娘不由得犹疑开口,「东市已然有了一个如意坊,即便这次胡商的订单拿下了,将来,咱们的兴隆布庄要如何才能和如意坊去比?」
她们会有这样的担心也不奇怪。
如意坊就在东市最繁华的正街口,她和阿水第一天来东市就见识过了那巍峨气派的大门和门柱,有「布中四方馆」美名的如意坊容纳各色布种收藏,上至绫丶罗丶绸丶缎,下至生绢丶胡丶火麻,但凡顾客想要的,就没有那里找不到的。<="<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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