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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他们真是这麽说的?」
宁不羡放下扇炉的小扇,今日她烤的不是梨,是柿子。烤过的柿子芯由将软未软变得在口中绵软香甜,几欲化开,甜丝丝的,滑溜溜的,皮一掀开,红色的肉就几乎要从手上掉下去,她吸了一口到嘴里,热得不住哈气。
「嘶嘶——好烫!给!」她又大方地分了阿水一个。
「谢谢姑娘!」阿水接过柿子,放在嘴边呼呼地吹,「对啊,我问了挽月楼的阿碧,她听到的就是这麽说的。」
自回来之後,宁不羡就一直让阿水盯着挽月楼。
上辈子她和宁云裳斗法,阿水是最大功臣,如今亦然。
挽月楼没什麽漂亮婢女,因为有漂亮的也都被宁云棠给糟蹋了。要真论骨血,宁云棠的後嗣血脉怕是比他老爹要兴盛得多。所以阿水想要撬挽月楼的墙角,实在是太容易了,直接找院子里最漂亮的那个就是,肯定是苦主!
「把我卖到烟花之地去?」宁不羡边擦嘴边笑,「是啊,宁老二一介无母孤女,命如草芥,爹不疼娘不爱,自然是任人欺侮。」
「姑娘……」
「不过,我这条命贱,自然就有人的命金贵。我若是将自己和那金贵之人的命绑到一起,救我这贱命一条,也算是捡了天大的便宜。」宁不羡说完,垂下了眼眸。
回来了这麽久,她也该去会会,她那相识多年的……老朋友了吧?
第十章宁家嫡女
「本旬关雎宫用例三百七十五两六钱,其中膳房用例七十二两五钱,东厢小厨房修缮一百三十两,帷帐折新用布为南疆贡棉,长七尺,宽五尺八钱……」更漏滴答,伴随着不断作响的算盘声,说话的女音声调不紧不徐,一边说,一边用眼角的馀光看着边上奋力书写的小女吏,忽然她停了一下,「这里不对,这一行计的是绢布,而你这写的是贡棉的数字……」
「哎呦,又错了!」小女吏懊恼地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说着有些颓丧地放下了笔,「连记个帐都能记错,我什麽时候才能成为像大人这样厉害的女官啊……」
「你已经比我好很多啦。」说话的女子笑了笑,「我像你这麽大的时候,比你犯的错还要多得多呢!」
「宁大人您可别谦虚了,王女史说过,您是她带过的最优秀的女官,别说这种简单的算帐了,就是对策也全然不在话下……」
「好了,算数都堵不住你的嘴!」说话的人随手捻起一个梅子,塞到了小女吏的口中,「再给你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後做好完整的帐目来给我检查。」
「是!」
两人正说话间,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说话的人闻声起来,惊讶地发现门外站着一个内侍总管并两名小黄门。
领头的老太监拖腔拖调:「你们这里——哪位是宁尚宫?」
说话人温声行礼:「尚宫局宁云裳,敢问总管,可是陛下有文籍需要尚宫局出纳印署?」
老太监笑得满脸横肉:「宁尚宫大喜!陛下宣您紫宸殿内西暖阁觐见呢!」
宁云裳眼皮跳了一下,低着头开脱道:「近日已近旬末,而尚宫局内尚有十馀宫室的本旬帐目未核算归册,臣唯恐耽误了正事,不敢懈怠,故……」
老太监似乎早知道她会推脱,憋着笑:「宁尚宫,皇后娘娘也在紫宸殿等您呢。」
果然,宁云裳一怔,继而有些疑惑地反问:「呃……皇后娘娘也在?」
老太监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对她道:「宁大人,放心吧,不是您想的那样,是真有天大的喜事等着您!」
宁云裳面上有些赧然,她还以为这是陛下又动了什麽将她收入後宫的心思,吓得赶紧找藉口,只想避而不见,不过眼下看来,似乎不是这麽一回事?
於是她微笑:「那烦请总管前面带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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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宸殿,西暖阁。
大俞的一双主人并坐明黄色盘龙舞凤长榻之上,中间只以一个小小的几案隔开。宁云裳还没进门,隔着老远就看见皇后偏过头,似乎在低声对皇帝笑言着什麽。宁云裳的背上出了汗,但还是硬着头皮往里走。
「参见陛下,参见皇后娘娘。」
大俞的陛下如今已过不惑之年,作为一个皇帝,他已经在权力的顶峰坐了整整十八年,心境从最开始的少年意气,大展宏图,到如今收敛锋芒,心思变得愈发令人捉摸不透起来,就连跟在身旁多年的内侍总管,偶尔也会猜不出他今日的晴雨。
「平身,抬起头来。」
宁云裳听着上方的声音,正要起身,忽又听得一句严厉的:「听说当初你决意不肯参加後宫遴选,这是为何啊?难不成,你很不愿意做朕的嫔妃?」
「陛下恕罪!臣不敢!」宁云裳被这一句话的泰山威严,压得跪了回去,「臣自认姿容鄙陋,才识品貌更是比不上京中各位从小家中精心教养的贵女们……」
「咱们京中女子表率若是都这麽说自己,那旁人更是连脚底的尘埃都不如了!」皇后笑着打断了她,继而又转头对皇帝道,「好了好了,咱们也别吓唬宁尚宫了,人家宁尚宫心有所属,陛下身为君子,难道要夺人所爱?」
「哈哈哈哈哈……」方才的威压顷刻间卸去,皇帝捋了捋颈上长须,「说的是啊,那毅国公家的小郎君,年轻俊秀。言念君子,温其如玉。在其板屋,乱我心曲……」<="<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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