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绣娘知道宁不羡已经成功被摘出去了,心下暗松了口气,开始痛哭流涕:「少夫人!我一向对您忠心耿耿!您不能如此对我啊!」
秦夫人淡笑地望着她,似乎想看她要如何处理。
宁不羡微微一笑:「请问夫人,她是哪只手倒的火烛?」
佟绣娘情真意切的哭声一顿,抬起头来有些不可置信地望着宁不羡。
不是吧……不是吧……
昨晚抓住她现行的绣娘思索道:「左手……嗯……不对,右手!」
宁不羡笑了声,大方道:「没关系,夫人若高兴,那就两只都砍了吧。」
「!」佟绣娘瞪大了眼睛。
她怎麽忘了,这少夫人看着一副心善没架子的模样,实则也是个和罗氏如出一辙的心狠手黑的种!
不过不等她多想,辛管家已经招手喊仆役来拖她了。
她根本就不想来国公府做这个,都是罗氏逼她的!她早就知道自己这一趟有去无回!亏她还想好退路给那个少夫人留了一手,结果人家压根只想解自己的围,不想管她!这些黑心肝丶生孩子没屁眼的官夫人!!!
「我是良籍!不是贱籍!你们不能对我动私刑!」她剧烈地挣扎起来,口中发出了杀猪一般的尖叫,「啊——!不能砍我的手!我的手!我的手……」
秦夫人被吵得伸指揉了揉太阳穴,一旁的辛管家立刻撕下自己的一片袖子,堵住了佟绣娘的嘴,全程甚至不需要秦夫人开一句口。
佟绣娘嘈杂的吵闹声登时化作了嘤嘤的呜咽。
室内安静下来,秦夫人这才淡淡道:「今日是萱儿的及笄礼,难道沈少夫人是想我们家大喜日子上见血吗?」
本朝皇帝登基时,汲取前朝教训,规范法度,着令贱籍仆役主人家可以自行买卖发落,但无罪不得任意打杀,而平民的处罚,则必须由官府决定,任何人不得对平民动用私刑。
今日及笄礼,国公府府内走动的人多,哪怕是国公府,也不想没事落个仗势欺人丶无视法度,对平民滥用私刑的坏名声。
「夫人您真是菩萨心肠。」宁不羡顺势恭维道,「既然如此,不如就依她的愿,将她扭送京兆府吧?我相信京兆府的莫大人看在国公府的面子上,一定会秉公处理的。」
说着,她看向佟绣娘。那婆娘已然松了口气,偷窃丶毁坏衣物,京兆府最多就是罚她赔钱,若没钱便罚做工抵债,打她一顿板子,关个十天半月了事。
佟绣娘被拖了下去。
宁不羡重新收回了视线。
「如今及笄礼在即,衣裳却毁坏了,等到坊门大开,再去通知如意坊请来绣娘,已然来不及了。我此时砍下她一双手来,又有何用?」秦夫人顿了顿,意味深长,「看来,只能用……贵庄的衣物了啊……」
此时是用不得了。
若是真用了,如意坊的人明日便能一怒之下把真相传遍全京城,到时候兴隆布庄别说做大挣钱,连立足都不必。
罗氏这办法是粗糙,但却透着巧劲。国公夫人明察秋毫,自然不会觉得宁不羡如何,但兴隆布庄的名声却必定得臭了。既不至於真把宁不羡置於险境惹恼正房,又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她在来的路上就早已想明白了这一点。
而眼下,她的脱身之策,已然在阿水的陪伴下,坐着马车竭力地朝国公府赶了。
宁不羡福身:「夫人不必为难,您可以放心使用如意坊的礼服。我已经请来了最好的绣娘,来帮您修补好衣裳。」
「哦?」秦夫人不动声色,「是做贵庄的那件礼服的绣娘吗?」
「是。」
「我看过那件礼服上的刺绣,确实绣工精湛,甚至可以说,比如意坊的更胜一筹。可是既然你们有那麽好的绣娘,为什麽从前却不用她的绣品呢?」
宁不羡浅笑:「夫人,妾身月初才刚刚接手这家布庄。」
言下之意就是,她才来,绣娘是跟着她的。
秦夫人点了点头。
不多时,人到了。
辛管家来报:「外头来人,说是兴隆布庄的。」
「让她们进来。」
阿水搀着齐姨娘,一并进了屋子。
秦夫人的视线毫不客气地在齐姨娘身上上下打量,看着她慢慢屈身:「妾身见过国公夫人。」
「起来吧。」秦夫人抬起手,「我很喜欢你的绣技,你的绣工就是如意坊的绣娘,也要自愧不如,但为何从前在京城没有听说过你的名字?」
「妾身年轻时曾在江南织造局做过工。」
「江南织造局……原来如此。」秦夫人笑了笑,不知是已经看穿了她的身份,还是不想再追问下去,她示意兰蕊将那蜡迹斑斑的衣物递给齐姨娘,「这是如意坊的绣品,你便是补得再好,对外,名也是给了如意坊的。你……可愿意?」
齐姨娘在自己院子里都能泰然自得地绣自己的东西,若不是宁不羡提出要帮她扬名,名利於她而言,实在是无足轻重。此时於她,也只不过是同往常一样,做些缝补针线活罢了。
她点点头:「妾身无妨。」
宁不羡跟在後头一并乖巧点头:「不羡驭下不严,能够亡羊补牢,已是天大的幸事。」
秦夫人并未多说什麽。
但宁不羡却知道,她肯定是满意的,不然,早就赶她们出去了。
感谢那十几年的晨昏点卯,让她对这位前婆婆的心思了如指掌。<="<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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