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颂世不断搓揉着自己脖颈上的皮肤,即使如此也无法克制住因兴奋而打着颤的身体。
他还从没这么大声粗鲁地骂过人。
当时只想着要震慑他们,便学着黎筝瑞的气势,脑中也没理清就喊出口,待到四下无声时,他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骂了什么。
效果倒是很好。
从前家教就严,他总下意识避开脏话荤话,心底也知道,若是真要骂人的时候,这样只会气势全无,他却仍旧难以打破心中桎梏。
方才听黎筝瑞一骂,那语气对他来说似是家常便饭,说出口觉得没什么大不了。
瞧见自己时,面上才有一丝僵硬,收了声。
他好像也知道,自己不常说这些,应当也不大喜欢听。
黎筝瑞何时变得这样畏首畏尾了?
还是因为自己。
左颂世轻轻出了口气,对上他的视线,笑了笑。
但他反倒喜欢黎筝瑞这样直白。
换做是他,他做不到,只能把自己的意思藏在一长串话中,说不明白。
于是他便学了。
说出来之后,心中反而舒爽许多,像是先前堵在胸口的烦闷都被一并扔出去。
冲破以往的认知且尝到的甜头,让他脑子有些混乱,紧张之余竟是高兴的,像是凿开了一个能让光透过来的小洞。
“这么高兴?”
他忽然听见黎筝瑞的气音。
藏着点笑,带着点儿抓到人做坏事的得意。他嘴巴没怎么动,呼气更加绵长,细细软软地在他皮肤上安了家。
眼见左颂世耳尖红了,黎筝瑞视线又流至他的脖颈。
上面已经被左颂世抓出几道红痕,在白皙的皮肤下格外显眼,直直抓着人眼眸往上看。
……没戒心。
黎筝瑞喉结微微一动。
抓得毫无章法,深深浅浅交错,像是白嫩糕点上用糖浆雕了个花,摆在桌上,就差没主动送进人嘴里。
他伸手,在左颂世后颈上使劲儿捏了捏。
左颂世感觉半个脖子都要被黎筝瑞掐住,手还在不断揉捏,和按摩似的,他身子也不断跟着手的动作晃来晃去。
没骨头的。
见左颂世还有些享受地眯起眼睛,黎筝瑞不自觉舔了圈唇。
男人的身子怎么能软成这样?
性子比身子还要软些,被人搓扁揉圆也不反抗。
颤动的长睫近在咫尺,手上还缠了些墨发,淡淡的檀香味儿把自己身上的戾气都冲淡了些。
和他的人一样温和,好像所有不好的情绪,被檀香味绕了一下,便晕头转向地自己散去了。
他瞥一眼被趴在地上那人。
没挨几下就半死不活的,真是便宜他了。
即使被声势浩大的骂声缠着,左颂世是仍旧没把他们怎么样,他们反倒变本加厉,还敢上手。
左颂世本就看重他的容貌,挨了一巴掌,看自己都不敢看了,生怕自己会嘲笑他。
方才左颂世是有意无意躲闪的模样,他自是看在眼里。
他又没做错什么,这表现得还真像是他的不是了。
黎筝瑞心跳缓了些,深呼吸着把左颂世紧紧搂在怀里。
左颂世感觉身子愈发收紧,察觉不对,张张嘴想说话,方才窃喜被抓包的情形又使他难为情,便不说了,只是抬眼看黎筝瑞。
黎筝瑞对上他含着水光的狭长双眸,心下一慌,顿时松了力。
他清了清嗓,铁面无情地又提起地上那人。
左颂世真正见识到了什么叫脸肿得像猪头一样。
五官像是迫不得己被挤在面中。那人忽然悬空,又恢复了点神智,脸上才露出畏惧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