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为了掩盖乌青,这儿傅上的粉总是要厚些。
一阵酸涩从糖心中缓缓流出,与其交融在一起。
黎筝瑞手指微微蜷曲。
他甚至不敢肯定这是喜欢。
只是有些在意,看不得他糟蹋自己,想将他好好护在身后,他便再不用为任何事发愁。
只要左颂世愿意与他说,他就能帮他处理所有事。
他会高兴吧?
虽然总喜欢自己扛着事,其实还是希望有人能关心他的。
他高兴了会笑的很好看,狭长锐利的双眼都柔和下来。
即使相当开心,他也笑不露齿,只是眉眼弯弯,本就清澈的眸子还会发着亮,像眼里藏了一轮皎皎明月。
除去将自己裹成恶人的表象,私底下乍一看以为是湖中粼粼倒影,一碰便散了。唯有走进看,才发觉他并没有想象中脆弱,确如明月般遥挂在天,倾泻下银光,如同降下的甘霖。
兴许只是他长得……并不常见,不像他那些五大三粗的兄弟们。
孱弱单薄,又喜欢读书写字,他身边从没有这样的人。
可他对左颂世的感觉,的确与其他朋友不同。
一想起他,心跳倏然加快了,好似每日都在边关常备不懈地提起心,却少了警惕与戒备,只留下醇美的好酒,直让人放空脑袋地醉在里边。
他起先便想着,总是要报答左颂世的,却一直想着该如何不失面子地拒绝他,再向他道谢,也不让他误会。
左颂世脸皮薄,若是直接戳破,还不等自己说完,他便要跑掉。
就算说明了,他大抵也会以为自己是心生怜悯,不愿接受。
轴得很。黎筝瑞想。
说实话,他仍未想清楚,该如何与左颂世坦白。
越想越乱,到最后滋生出与左颂世一样,隐瞒一切的想法。
万万不能。
现在想不出,等这里的事解决完后,总能想出来。
现在最重要的,自然是护住左颂世。
黎筝瑞深吸一口气,附在他耳边。
闻着清淡的皂荚香味,他轻轻出声:“我去收拾一下。”
左颂世迟钝地“唔”了一声,闷闷地藏在被子里,纤手懂事地松了力,由着黎筝瑞把它放回被子里。
大抵是没明白他要收拾什么,但还是照做了。
黎筝瑞心下一软,揉揉他散开的黑发,逐渐游移到青白的寝衣。
衣襟宽大,突兀地露出锁骨。
就在指尖要触到最突出的地方时,他猛然收回手,轻啧一声。
见到骨头就想啃,他还真成狗了不成。
他忍下冲动,转身去收拾书桌。
还真是想把这些东西原封不动地丢在他面前问他,看他惊慌又不得不自圆其说的慌乱神情。
可一想到是这是为他所做,黎筝瑞兴致消下去大半,恶劣化作些许委屈与不满。
早和他说不就行了。
好歹他们面上还维持着关系,不用白不用。
这么精明的人,心思一到自己身上,就变笨了。
黎筝瑞认命地叹口气,看向暗格。从他摆放好的东西上,似是能看见他是如何眼波流转,妥善处理它们,为它们置备了最好的归处。
轮椅移动的响声在四下寂静中显得刺耳,黎筝瑞默然不语收拾好一切。
要处理的人这么多,他一个人真忙的过来?倒不如帮帮他。
黎筝瑞眼中寒光一闪。
反正除掉这些人,也是为民除害。
目中寒冷很快被将要燃尽的蜡烛融化,黎筝瑞的手最终停在那几张不知写给谁看的纸上。
上面交代了在左颂世死后,该如何与自己交涉。在面上看来,该是与左颂世站在一边的府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