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颂世醒过来时,眼前发白,什么都未反应过来,便觉得周身一片暖和。
他并未睁眼,便感觉周围热得不大正常。像是透体冰凉到失温,外界不过是寻常温度,他便觉得格外的热。
身上出了层盗汗,身子黏腻。丝绸做的寝衣顺滑,此时也拧出各种褶皱黏在皮肤上,软被盖在身上,比印象中更重些,压得他有点喘不过气。
像是被一片软和给幽禁了。
一条手臂麻得脱力,刚一动弹便觉得像是被人卸了下来,从肩头麻到指尖,发出阵阵钝痛。
他轻轻嘶了一声,臂上一阵痉挛,好不容易才缓过神来。
大抵是昨晚睡相不好。
左颂世想着,就要翻身,身子却也一动不动,像是被人困在方寸之地。
左颂世眼皮一搐,想要睁眼。眼皮刚要抬起,便如同针扎一般,把他的念头也给扎得缩了回去。
他后知后觉,身子发酸发麻,像是被迫困在身下的一点儿地方,身体得不到充分休息,醒来时也是劳累不堪。
却并没感到先前那般伤神,反倒像是被人好好保护起来了。
动作虽是有些笨拙,也已是尽心照料着。
有些奇怪。
与其说是不舒服,倒不如说是舒服过头,催生出绸缪餍足之感,软绵绵地将身心都锁在这儿。
他后知后觉。
昨晚我是……睡在书房了?
书房原本只有一张短榻,是他后来要求才添置了一个床铺,以备不时之需。
他平日也甚少留宿书房,大多只是稍在这里歇息。
左颂世的手指微微一动,搭在一个结实暖和的东西上。
可我怎么躺到床上来了?
我也没想睡在书房啊。
他记得清楚,昨晚他深夜来这只是为了多做些打算,想收拾好了便离开。
同时也是给自己一个缓冲的时间,见到黎筝瑞时不会无缘无故地脑袋发热。
他还记得,他正写到要如何对付杜纵。
杜纵三日没动静,越想越觉得不是他的风格,想来是后头准备了个更大的惊喜等着自己。
既如此也不必着急,他反倒可以做这个靶子,引得杜纵上钩,让他暴露真实意图。
这其中定是凶险,他也早有心理准备。
只要自己这个异姓王的名头还在,就算有祡由佥在后协力,短时间内他动不了自己分毫。
左颂世回想着,没察觉哪儿的记忆有断片。
随后他便有些撑不住,烛火刺得他眼睛生疼,就趴在桌上休息一会儿。
后面,大概是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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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颂世转了转另一只手臂,感觉搭在了什么东西上面,既不是冰冷的木桌,也不是柔软的枕头。
腹下也非一阵空荡,而是实打实的贴着什么结实的东西。
那东西暖烘烘的,若是前些日子,抱着定是舒服,现在长时间挨着,便觉得有些热。
却也没想着要远离,身子反而习惯地浸在其中。
这场景好像似曾相识。
他缓缓仰起头。
呼吸顿时顺畅许多,鼻腔里的空气也是清凉的。
便看见黎筝瑞深邃如潭的双眼,灼灼盯着他,眸中熠熠生辉。
腰上被人使力一收,本就近的距离此时更是鼻尖挨着鼻尖,只差没把温热的气息递过对方身上。
檀香氤氲,像是凭空拉出了断不开又交错复杂的纯白丝线,不知不觉间成了个柔软又坚固的牢笼,包裹住他。
黎筝瑞面不改色,像是在问他早上吃什么:“怎么了?”
搂着腰的手逐渐使出力气,却并非威胁强迫,像是大狼狗伸出爪子,一点点拨拉他。
他眼睛微微睁大了些,分明是要低头看着自己的,却莫名觉得是仰看着他,似是呜呜叫了两声,想让主人过来。
左颂世还未有什么反应,便感觉到黎筝瑞腿动了一下,像是要压到他身上。
左颂世连忙提了声音。
“你腿别动。”
还没好呢,万一乱动使得伤势恶化,他不得成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