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械音消散的瞬间,左颂世眉头蹙起一瞬,复又松开。
脸上的笑意分毫未有散去。
瞧着面前的人,疼痛感反倒淡了不少。
痛一下而已,总比后悔好。
左颂世笑眼弯弯地盯着黎筝瑞。
他似是在犹豫,不大自然地盯着自己看了好一会儿,才有些僵硬地转开目光。
刚要开口,又被一道不和谐的声音插进来。
“怎么,你是想说本官没证据?”杜纵抖了抖胡子,哼了一声,再度有底气起来。
他头也没回,手一指身后的百姓,就朝两人道:“我身后这些人,还不够么!狗王爷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这些人家的子女,可都在你府上后院呆着呢!”
这两人竟敢真把他当摆设!
怕是还不知道,自己就要平步青云,离开垣州这鬼地方。
等他翻了身,定要这狗王爷为他先前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不过是带个王爵身份,凭什么他就要比自己这个掌管一州的州牧还要大上不少?若不是自己随机应变,恐怕也要被这狗王爷打压!
就算是划域而治,那点破地方,真以为他会当宝贝守着?这狗王爷分明瞧不起自己,还要装作一副大方样儿,每天画妆跟个鬼似的,自以为美得很。
看这狗王爷刚开始还兴致勃勃,死都要死在神京的模样,现在倒像是无所谓了,十天半个月不来问问水利情况,定是在暗中盘算如何除掉自己,好拿回整个州的控制权。
倒不如先下手为强。
连带着这个从神京来,自以为有免死金牌的,还不知被狗王爷耍得团团转的蠢货,他要借此机会彻底除掉他们,让他们沦为天下笑柄!
而他杜纵,会是得皇上心意的第一人,将来会站在无数人求都求不来的位置上。
杜纵得意地摸着胡子,听见身后百姓果然是有人着急。
终究是提及孩子,百姓饶是再怕,念子心切也没法再隐忍。
顿时有不少人带着哭腔,声音发抖地叫喊起来。
“儿啊!我的儿啊……这可怎么办呀……”
“我的囡囡,才十二岁!十二岁呀!”
“顾之都要娶亲了,谁知……哎,这算什么事啊!”
杜纵越听越得意,只道这些人好骗极了,不枉他从另一边区域赶来。借着他们对自己不熟,随便编了套谎言就将他们骗来闹事,不用他说什么,这些人恨死了故陵王,定是会借机发泄。
左颂世心下一沉。
单指这件事,他确是没法脱责。
将人掳来,对原主只是见色起意,对百姓来说,不仅是丢了心头肉,家中劳动人手也没了,失了个精神支柱,人一下就要老几十岁,还得拖着身子下地干活,怎么能顶得住?
再者,大定朝的民风还没那么开放。身为男人却要进人院子做妾,终究是难登大雅之堂,谈论起来都要压着声音。
垣州人皆知是无奈之举,可若传到外边,风言风语难以抑制。
不过,在百姓眼里,他们现在担心的是自己孩子在府里受了非人待遇,才许久没有消息。
黎筝瑞显然是明白这点。
“你们家孩子在故陵王府待得好好的,衣食无忧。”他微一挑眉,“担心什么呢?”
哭喊的百姓仍是低声呜咽,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那人是在和他们说话。
再一听清那人说的什么,眼泪划过下巴都忘了擦,猛地抬头直勾勾盯住黎筝瑞,好像他能凭空把人变出来。
“怎么可能!”
有人不可置信地看一眼杜纵,又望向左颂世,止一眼便立刻低下头。
左颂世了然,杜纵定是想当然的添油加醋一番,以激怒百姓。
他坚信故陵王五毒俱全,加之莫名自大要鄙视他们,话说太满定是要被反噬。
“杜使君和你们说的,大抵是孤虐待他们云云这些血口喷人的鬼话。”左颂世在步辇上撑着头,耸了耸肩,“胡扯。就如孤的夫人所说,他们好得很,指不定有些人都不愿回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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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空口无凭!”一个健壮的青年大喊一声,“你说好就好,把我们当傻子呢!”
黎筝瑞忽然转了个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