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颂世抬手,不经大脑地便握住他的手,轻轻揉捏。
“最初为非作歹的那个故陵王,你从没见过他。自你入府以来,见到的故陵王,都是我。”
他笑得明媚,纵然青天白日,口中的温和话语宛如带着人回到他木质古朴的书房。
房外幽幽一片竹林,暖阳正适合午后小憩。
黎筝瑞眼睛亮了些。
“所以趁机给我灌下药酒,夜里帮我清理身子的人,的确是你?”
左颂世闻言,陡然咳嗽两声。
意识到自己还抓着他的手,更是被烫到般连忙松开了,留有余温的手又抵住脸侧。
素银镯缓缓滑下,卡在小臂正当中,微微反着光,正打在桌边的茶盏上。
怎么说得这么直接。
左颂世脸上发热。
他仍是不大习惯这样直接的表达。
还有自己,怎么没知觉地就去抓了他的手?
这么明显,他会不会看出什么来?
左颂世不敢再看他,低头扒拉一口饭,食不知味,另一只手攥着膝上精细的布料,拽得死紧。
他连眼前的饭菜都不敢看,嚼着嚼着就偏过头去。
“嗯。”他含糊应道。
应声极轻,混在碗筷的声响中。
见状,黎筝瑞也知道他是承认了。
胸口顿时一松,劫后余生般起伏着。
“那也没什么差别。”黎筝瑞小声道。
从一开始,吸引着他的人,就是面前这个左颂世。
要帮他的人是左颂世,甘愿为他赴死的人也是左颂世。
那还有什么好紧张的?
黎筝瑞忽然叫了他一声。
“左颂世。”
面前的人下意识抬起头。
不知为何,他忽然开始变得慌乱,眼睛止不住地眨。
视线只留在他身上一刻,便立即跑开,旋即又转回来。
最后还是认命般,对上他的视线。
像小羊羔偷偷从长长的草丛中钻出,左顾右看地排除危险,才敢迈出一只蹄子。
眼中的微红褪去,变得更加明亮,似是能透过莹润的双目,瞧见他内里的模样。
黎筝瑞鬼迷心窍地抬起手,碰到他的眼尾。
长睫颤得厉害。
“怎、怎么了?”问话的声音很轻。
同样也有些抖,却不是因为害怕。
黎筝瑞回过神来,看见自己的手稳稳覆在他脸上,心道不妙。
怕他察觉,只能欲盖弥彰地撩起挂在耳边的碎发。
他张张嘴,想缓解有些尴尬的局面,却不知道说什么。
好像许多话都已经说过了。
他现在只想触碰左颂世,想搂住他,感受他微微起伏的胸膛。
他安静伏在自己怀里,连檀香气味抖变得绵软,酥柔地悉数承受自己冲动的举措。
左颂世见他紧紧盯住自己,眨了眨眼。
“我本人也是这个模样。”他道,“在我那个世界里,我还是短发,很短。”
他比划了一下,道:“其实还是有些奇怪的,对吧?”
黎筝瑞怔怔想着他短发的模样。
难以想象,但肯定是好看的。
“没有。”他说,“很特别,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