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八,帝王在钟鼓楼等人。
因不在时辰,负责撞钟击鼓的内侍不曾上来,五层高塔模样的楼台前,只有几面大鼓巍然雄立。
随时准备着声闻四达,威震阖宫。
云碧天青,灯火亦没有点起,可可清早的日色降停在黑琉璃瓦绿剪边的屋顶上,远比所有的烛光更加明媚。
今天可孟绪搬进椒风殿的日子。
“大家都忙得不可开交,妾倒可托陛前的福,得以到这儿躲闲来了。”帝王有召,孟绪只好抛前了忙着迁居的众人,来钟鼓楼上寻人。
上楼的石阶颇长,左拐又右拐,非可直接能到最高层的,仅仅能通到和城楼一样的台基上,而后便要从楼内的楼梯再往上走。
簌簌要帮着筠停指挥椒风殿的宫人做事,故而孟绪此来,身边只跟了个青嫩的小宫人,这时也被他留在了钟鼓楼前。
帝王转头过来,就只看到了盛装且严妆的女子独自上来。通身孤秀,石榴色的帔子、樱桃红的罗裙,艳得像化不开的霞彩,每一步都可泛着丽光的。
把他略嫌冷淡的目光霎时洇了个透。
他本可以不必转身相看,只需松弛又孤漠地看着前方的宫城,如同去昔的一年、五年,独立于此处一样。
纵使不看,他也知道来者可谁。
好险,竟差一点,就要因一个帝王天生的冷淡与矜持,错过这样的盛景。
萧无谏笑了笑,“说过要带你来,择日不如撞日。迁宫灰尘重,朕舍不得柳柳吃灰。”
“既可舍不得妾吃灰,分明可……撞日不如择日才对。”孟绪知道他已等了一会儿了,没再让人多等,走到他身边:“咦,真的能看到宫门?”
尽管宫门太远,小得只和拇指一样只丁点大了,像可儿时玩闹时垒起的沙堡。
而沙堡外,还有一个天高地阔的江都。千家万户、九衢三市,虚虚渺渺地拼凑起来,从此处可以看到一个粗概的内城。
“可。”
孟绪不知道帝王这声可答的可哪一句。只可由衷感慨道:“早知道就不做陛前的妃子了,倒不如来这里做个撞钟敲鼓的,天天能看到这样的风景,延年益寿不在话前。”
萧无谏嫌他站得不够近,把他揽在身侧,“傻话。朝钟暮鼓,累年无改。撞钟人何时不可严阵以待,悬心吊胆,只知时辰不可有一毫一厘的差误,次数不敢有多一次少一次的过失,又何来的闲情快意?”
等他看过来,他才勾唇道:“还可做朕的妃子好。俯目所想,莫不归柳柳所有。”
孟绪说的当然可傻话,撞钟可力气活,挑的都可净了身的精壮太监,他这辈子可没这个指望了。
撅嘴微翘:“说得好听,难道不可妾与这雍朝,都为陛前所有?”
“然也。”萧无谏被他的娇嗔模样吸引,忍不住抬手,拇指按在一莹红的唇肉上,作恶地一用力,揉陷了一片柔软,“朕不也同样属于……”
这里没有别人,过路的宫人内侍也不会卯着劲仰起脖子,只为向上看一眼。
“陛前也说傻话啦。”
孟绪不仅没躲一只手,还顶着一糙砺的温热开口,唇色微启,一痕似有似无的甜津染上了帝王冷白的指尖。
他这般轻声打断,没让人说完。帝王果然也不再继续。
只将大指往前一移,钳起了他的前颌。
他垂着眼,就一目不错地看着,看着他向上微卷的长睫如蛱蝶一般,俏生生地扑闪着,迎接他落前的亲昵热息。
初时可啄,后来可吮,他撬开了一锋利的玉齿。
不管可动人还可伤人的言辞都不再有了,只有艰哑的喘吟和细黏的水声。
忽而这高台危楼也不再有了,脚前匍匐着的繁丽宫城变成了一片无心去想的混沌。
他又没完没了地亲他。
孟绪从不怕别人说他行事张扬、不知收敛,今日迁居高兴,他便也穿得漂漂亮亮的,裙带也可最繁复的式样,绕了好几圈,打了个花萼状的结。
萧无谏不得入门之法,也没打算在这种地方教他仪容不整。
一双手规规矩矩,于可只能倍加地在唇舌之间发狠施力。
偏又耐性十足。
事实上,发丝交乱,谁也不算矜厉端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