洁君叹了口气:“……没有这种事。”
游戏还没开始,他蹲了下来,眉眼间有点紧张,像是一只忐忑的小狗。
“这局游戏打完以后,可以来看我的比赛吗?”他的语气很小心,但是怎么都藏不住的渴望已经写在了他的眼睛里:“我和凪,对马狼。”
“如果这场输了的话……”
“我会淘汰的。”-
我没有拒绝洁君。
主要是洁君现在的样子看起来怪可怜的,而且确实如他所说,如果他们这场2V2要输,那么就会被踢出蓝色监狱。假如他们获胜了,那对面的成员就会有一个变成洁君的队友,也会成为我们对下一次的对手之一。
那么于情于理,我都应该去看看。
但是,我现在不是一个人。
我是有团队的。jpg
不过在蓝色监狱说团队,稍微有点奇怪就是了……
总之,我不能随便抛下我的队友,而我的队友之中也有人想过来看这场球赛。
所以最后,我们整个队伍都一起来到迷你球场,整整齐齐地坐在球场边,看上去十分和谐,完全没有什么问题。可不知道为什么,洁君在看到我们一起出现在球场上的时候,嘴角僵了一下。
……诶?不开心吗?
我疑惑地看了洁君一眼。
但洁君的异样在我目光落到他身上的那一刻,就消失殆尽了,仿佛刚才是我的错觉。他垂眸看了我几秒,然后蓦地露出了一个有点抱歉的笑容:“球场上不可以戴首饰,放在更衣室里我又不是很放心……”
洁君朝我伸出了手,手心里躺着那根带着三颗小小红宝石的银链。
他将银链先塞进了我的手里,然后才轻声问我:“泉可以暂时帮我保管一下吗?”
银链似乎是洁君刚刚摘下来的,链身还带着他的提问,并不冰冷。
虽说蓝色监狱到处都有监控,但这么贵重的东西,不敢放在更衣室里,也是人之常情。我点点头,答应了洁君的请求,但发现自己身上也穿着连体球衣,没有口袋,只能将银链和手机一起拿着。
洁君瞥见我手心里缠绕的银链,眉眼自然地弯了弯,似乎看起来非常喜欢:“对了,泉要给我加油吗?”
加油?
我想了想现在的情况,真诚地对他说:“输的话,你就死定了。”
千切豹马:“……”
千切豹马小声地问蜂乐回:“喂喂,原来这也能叫加油吗?”
蜂乐回很小声地回答:“可能是他们之间特有的加油方式吧……你没看到洁一下子突然变得好认真?”
千切豹马:“……”
千切豹马:“完全搞不懂他们两个。”
但我说的是认真的。
因为如果洁君在第二轮就被淘汰,那么就证明他完全没有成为世界第一前锋的潜力。对于一直怀揣着这个梦想的他来说,无疑是毁灭性的打击。而听说蓝色监狱淘汰的人不能加入日本的国家队,假设被淘汰,洁君还能走的路就只剩下一条——想办法去各大足球俱乐部闯一闯。
可是,假设足球俱乐部这么好混的话……
糸师冴怎么会在去了几年之后,从正常人变成面瘫了?
我闭上眼睛,想象了一下变成面瘫的洁君:“……”
下一秒,我睁开眼睛。
一想到洁君会毫无表情,以糸师冴那种死人微活的语气说:“我的人生已经不需要你了……”
……不行,光是想想都太可怕了!完全不能接受啊!
由于太害怕这种可能,所以一向天不怕地不怕,和抢劫犯1v1都怎么眨眼睛的我,第一次有点不敢继续面对着球场。
比赛已经开始了,耳边传来洁君他们的声音,以及足球在地上滚动的声音。哪怕到现在我都没有抬头看一眼球场,但根据他们说的话、说话声音的大小和足球摩擦的声音,我都能在脑海里模拟出球场的样子。
根本不需要抬头去确认,肯定是分毫不差的。
……这个脑子,遗传的。
我将手机和银链放在腿上,腾出手,默默地把耳朵堵上。尽管还能隐隐约约听到一点嘈杂的声音,比如谁谁谁的怒吼,但声音已经微弱到我无法借此来判断的程度。同时,为了避免我忍不住抬头偷看……
我又默默地把身体转了回去,抱着膝盖面对着墙开始发呆。
面壁是一件很无聊的事。
为了转移我的注意力,我几乎把这些天的工作给全部想了一遍,在脑海里查漏补缺。本来想过要不要干脆玩手机算了,但我又有点害怕手机的屏幕会映出球场,所以我决定继续发呆。
……眼皮越来越重了。
也是,毕竟真的很无聊,觉得困也正常。
如果睡着,就不用去想洁君万一从蓝色监狱里被淘汰了怎么办吧……?话说我以前怎么从来没有担心过这个问题?好奇怪……想不通,好复杂,不去想了……每次牵扯到洁君,事情就格外复杂。
那就睡觉吧。
我闭上眼睛,将头靠在墙上,稍微调整了一下姿势,沉沉地睡去。
哪怕捂着耳朵的手已经垂了下来,由于我实在睡得很沉,所以居然也没有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