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听肆唇角刚刚升起的一点儿孤独转瞬之间散的干干净净,眼神晦暗的看着宋晚辞重新拿起了一条干净的浴巾裹在了自己的腰上,然後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脚步轻快的离开了浴室。
“遍地都是,呵……”
许听肆脸上的表情很淡,轻飘飘的呢喃了一句,看起来并没有受到什麽影响,但是脚下那条湿了的浴巾却被他一脚踢了老远。
大约是心情略微好了一点儿,宋晚辞对许听肆从浴室出来一直到了墓地都散发出来的低气压毫不在意。
“愣着干什麽?下车。”
许听肆手里抱着一株漂亮的铃兰花束,再配上他那张乖巧的脸,倒是让人看着就心情舒畅。
人比花美,大约就是如此。
宋晚辞打开副驾驶的门,没受伤的手臂搭在车门上,看着一动不动的许听肆。
“不下。”
许听肆眼皮都没掀一下,手机的花束抱的很稳,他再也不会听宋晚辞的话了,他要让宋晚辞清晰的意识到,他不是已经那个乖巧听话的许听肆了。
宋晚辞的不是心软吗,他倒要看看宋晚辞能心软几天。
等宋晚辞烦了他,他一定要狠狠的嘲笑着宋晚辞昨天说的那些话。
“我再说一遍,下车。”
宋晚辞半眯着眼睛,语气里的耐心已经告罄了,许听肆现在这副样子落在他的眼里就像是一个一身反骨的熊孩子,让人看着都想梆梆两拳。
“不下,夏悠是你的朋友,跟我有什麽关系?我没义务去看他。”
许听肆终于赏脸把视线落在了宋晚辞身上,嗓音很冷,没有一点儿情绪,狭长的丹凤眼有丝丝缕缕的恶劣溢出。
这句话实在是让人不舒服,许听肆就是故意的,他不停的在宋晚辞的雷区反复横跳,想要找到那颗雷,然後炸开宋晚辞极端的怒和憎。
宋晚辞闻言眉心跳了跳,嘴角却扯出了一抹笑,慵懒又随意,弯下身抱过许听肆怀里的铃兰花束,嗓音清冽,“说起确实是这样。”
“不过……”宋晚辞顿了下,唇角的笑意扩散了几分,慢慢悠悠的继续道,“我之前答应过阿悠,会带我的伴侣来看他。”
宋晚辞的咬字很清晰,在伴侣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说完不等许听肆的反应转身朝着墓地走去。
中午过後天气突然阴沉了起来,明明上午的太阳还出的那麽好……
宋晚辞越是朝着墓地走去,心仿佛也随着阴沉的天气而变得低靡,越是离夏悠的墓地近,宋晚辞的脚步也变得更为缓慢,但是道路总有终点,在看到夏悠墓碑的同时印入宋晚辞眼帘的还有倚靠在墓碑上神色空洞的陆为生。
“你来啦。”陆为生想要起身,动了两下发现自己的腿因为长时间保持着同一个动作已经失去了知觉,索性重新坐了回去,语气有些轻飘飘的淡,“还以为你今天不会来了。”
“要来的,生日快乐阿悠。”
宋晚辞把铃兰花放在了墓碑前,前一句是回答陆为生的话,後一句是看着黑白照片上夏悠洋溢的笑容的脸说的,恣意又洒脱的笑,一直都是夏悠的标志。
这样阳光明媚的一个人,死在了本该最美好的年纪。
“吃块蛋糕吧。”
陆为生从墓碑前缺了一块的蛋糕上又剜了一小块递给了宋晚辞,然後继续切。
“我吃不下这麽多。”
“给他的。”陆为生用下巴点了点不远处正朝着这边走来的许听肆。
宋晚辞回过头,看着许听肆面色冷硬的正朝着他们走来,嘴角有浅淡的笑浮上,用叉子小口的吃着蛋糕,奶油甜的发腻。
“他们家的蛋糕还真是一直都没变。”
陆为生点了点头,“你也吃不惯对吧,只有他喜欢。”
陆为生说完轻笑了声,点了点夏悠的黑白照片,有些无奈的样子。
宋晚辞嗜甜有度,但是夏悠是典型的嗜甜无度,别人吃起来已经很甜的东西了,他都会觉得刚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