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刚过国庆节不久,许多来江城旅游的旅客都回去了,江城最着名的豪华客船“幻想”号显得比往日稀疏。
薄暮依稀,嫣红的夕阳余辉射在江面上,波光粼粼,在隐隐呈现的灰色城池和黑色天幕的朦胧形影之间铺开一条宽阔的橙色光带,显得美丽异常。
“天就要下雨了……”
闻于斯话音刚落,雨滴就开始稀稀落落的掉了下来,站在他旁边的一个穿着旗袍的中年女人微微一笑,道:“你的嘴好毒呀,说来就来。”
闻于斯拉开一张椅子让那女人坐下,然后两人看着窗外涨潮时奔腾向东的长江,灰沉沉的江水卷着湍急的漩涡围绕着船旁插入河床的竹篙飞旋。
在二十世纪末的城市中心能看到一股如此狂野不羁的傲然不驯的力量甚是奇观。人类也许能够修筑河堤和精设河障去蓄纳或是疏导水流,但却永远无法阻止它奔腾的脚步。
“闻,你看,河流、城市还有天空在这渐浓的夜色中都融为一片了。”
那女人感叹着,晚风骤起,船儿开始轻轻摇摆不停,出吱吱嘎嘎的响声。
“你有好一阵子没来了,就不想我吗?”
闻于斯抽出一根三五香烟,自管自地抽了起来,然后呷了一口酒,这是他和她在一起时喝的,法国桑塞尔白葡萄酒,入口清冽甘甜。
“闻,你知道我忙,总是忙得不可开交。”
这女人的声音沉稳平和,带着一种从容和优雅。
闻于斯坐在她的对面,细细地盯着这个女人,她很美丽,有着一副天使般姣好的面容,还有一双深不可测的眼睛,她像一个谜,但你永远也无法猜到她的谜底。
“你还是穿着法国进口的欧巴桑内裤吗?我记得你喜欢穿白颜色的。”
他以一种小学生在面对老师时的诚实面孔问着眼前这个脸上蒙着一层淡淡柠檬色的女人。
“闻,你的记性就是好,真不愧是哈佛大学的高材生。”那女人的眼里闪烁着睿智而略带调皮的光芒。
“这是我的天赋,当然音乐能使它锦上添花。”闻于斯的双手在桌上弹了几下,嘴里哼着亨德尔的曲子。
船上装饰古雅的木质内舱灯光柔和,摇摆的船身和吱嘎的响声不绝于耳,那女人的眼光渐渐的迷离。
眼前的闻于斯在她的心底就如当年流落街头的小孩一样,需要人去怜惜和疼爱,她把手搭在他的手上,感觉着它的温度,“你要我吗?”
闻于斯的眼睛瞬间一亮,然后归于平静。
“你知道,我是要不够你的,从我认识你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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