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还有六个月。」
六个月後,他们三年合约婚姻到期。
常妤盯着费锦因过度用力捏筷泛白的指尖,苍白的手背上青筋微微凸起,思绪回到两年前。
常妤的奶奶是个传统封建的事业型女人,曾给常妤定了娃娃亲,在一次意外中为了救年幼的常妤滚下山崖,得救後落下了病根,在那之後身子一天不如一天。
两年前的一个晚上,老太太突然病倒在地,医生告诉时日不多了,让家属提前准备。
老太太躺在病床上交代後事,说她想在离世前看到常妤幸福,寓意明确,就是想让常妤履行当年的口头定亲。
常妤觉得荒谬又可笑。
经过商讨,长辈们都来让常妤去跟那个人领证,如了老太太的愿。
面对他们一句又一句的施压劝说,常妤独自躲到一处哭泣。
半夜三更,天台的风很大,是费锦手插兜慢慢悠悠地走来。
给她递纸,被她一把打开。
他居高临下的说。
「哭什麽,要不我牺牲一下娶了你?」
常妤闷声道:「别烦我。」
「嘁,随你。」
费锦轻笑了声转身离开。
他一走,常妤放声大哭。
走了的人又折了回来,百般无奈。
「你到底要怎样啊,大小姐。」
常妤想了很久,抽抽噎噎地说了句,结婚。
翌日一早,两人办理完结婚证去了医院。
老太太看着常妤跟费锦手牵手,并将结婚证递了上来,眼眸慈祥地叹了口气,对费锦说要好好对常妤。
当天晚上,老太太走了。
下葬之时,所有人都哭的撕心裂肺,只有常妤面无表情的站在人群中,心中毫无波动。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常妤渐渐意识到她是个极度冷血的人。
「常妤。」
常妤回神:「嗯?」
费锦盯着她,那双深邃莫测的瞳眸噙划过寒冷的暗流,比往日还要深沉浓郁。
恶劣的问:「是不是任意一个男人都能和你结婚?是不是?」
是吗?不知道,常妤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恍惚,随後感觉到她此刻处於下位者的神态。
常妤站起来俯视,明媚的眼目含着笑意,具有挑衅意味的反问:「难道你不也是一样吗?」
话落,转身离开。
常妤从不认为费锦会喜欢自已,她更倾向於,费锦对自已,只有征服欲。
而她,也不会喜欢他,更不会爱上他。
出了云川湾,常妤没有第一时间去公司。
她到了林尔幼约的咖啡厅,坐在林尔幼对面,颇有耐心的听林尔幼吐槽家里的那个禽兽哥哥,偶尔递一张纸巾过去。
林尔幼擦了一把鼻涕,眼尾通红地说道:「你都不知道他「欺负」起人来有多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