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雪荔除了说一声「我没杀」後,既不给任何证据,也不在乎他们的伤亡。
从北到南,「秦月夜」认定的叛徒,插翅难飞。
建业街巷廛市间摩肩擦踵,贿货山积,何其喧哗鼎沸。有这般混乱的市廛掩饰,若还逃脱不得,只能怪雪荔自己本事不够。
晌午时分,一处白日少有客商的青楼後院中,一女翻看着信鸽送来的信件消息,有条不紊地安排着楼中事宜:
「配合北周来的朝堂使臣,协助他们一同压住南周君臣,确保此次任务无误。」
「照夜将军死了?……唔,这倒是有利於我们的消息啊。那位将军死了,南周国弱势微。」
「叛徒逃到建业,而你们还没杀死她?哼,放心,我必配合你们杀……」
如此,这里明面是青楼,私下分明是「秦月夜」隐於市间的情报楼。倚於後院廊柱旁翻阅往来情报的女子,分明是「秦月夜」此处情报楼中的主事者。
她蹙眉细看这最後一张关於「杀楼主的叛徒」的情报时,忽听到一阵细弱风声,竹帘相撞声。
她没听出高手的脚步声,便以为来者是误闯此楼的平民。她头也不抬:「白日不待客……」
话未说完,她倏地一僵,感觉到陌生气息无声息的靠近。多年来刀口舔血的经验让她旋身後翻,身子後掠数丈却被劲风迎面,撞到柱前便跌摔而下。
她闷哼一声,见满园飞花落叶,簌簌而摇。
一细窄的叶子,如冰凉蛇影,贴上她脖颈。
飞花摘叶可杀人者,她知道楼中恰有一位。
她大气不敢出,知那人武功高强,生怕自己死於此间。缓了片刻,她听到少女很淡的声音:
「你说,『我必配合你们杀』。杀谁,我吗?」
知道自己躲不过,被挟持者僵硬抬头。
二月时节,满目花飞,春景蒙蒙。
来人是少女之姿,戴着长纱斗笠,遮掩面容,只有夹着一片叶子抵在她脖间的手指细薄如笋,不蕴杀气,却让人胆颤无力。
隔着幔纱,雪荔知道对方看不清自己的面容。她一步步上前,威胁得人步步後退。
雪荔慢条斯理:「我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把这里『秦月夜』的杀手都召回来,随便你们做什麽,别再来追我便是了。我给你一炷香的时间,你做不到,我就换人。」
被挟持的女子汗流浃背,知道雪荔杀人如麻,也知道此女无心无情,乃是楼中一等一的「怪物」。自己打不过她,若不顺从,恐怕今日性命难保。
女子咬牙:「即使我当做没发现你,只要离开建业,『秦月夜』的追杀仍然不会停。」
雪荔整个人笼在白纱後,风吹纱扬,她的声音亦如烟霞雪雾,淡渺无比:「你对我的关心既不让人感动,也很没必要。」
——哪个关心你?!
被挟持的女子差点冷笑出声,强行忍住,配合雪荔行事。她相信雪荔迟早落网——
「秦月夜」的追杀,天南海北,无人能逃。
即使雪荔是楼主的弟子。
可是被挟持的女子不懂,雪荔为什麽要弑师?楼主待雪荔不好吗?
算了,怪物的心思,岂是常人能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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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夜将军身死的消息传来时,雪荔忙着威胁人放过她,而有一辆华盖马车,悠缓驶入建业。
马车经过盘查,过了城南门,车中氛围十分喧闹。
车中坐着三人,一中年侍卫抱剑闭目,靠边歇息。一少年侍卫忙前忙後,一会儿剥橘子,一会儿摇扇吹风,伺候坐在中间的那位年少公子。
被服侍的小公子眉开眼笑,颐指气使:
「粱尘,把那个荔枝水给我。」
「粱尘,刚才窗口那阵风吹得本公子头晕,你快看看我是不是要病死了。」
「哇,这个糕点好腻,不吃了。给阿曾吃吧。」
「阿曾,你怎麽一路沉闷不说话,是不满意本公子吗?」
叫「阿曾」的中年侍卫深吸口气,额头青筋直跳。那小公子恶劣无比,一路使唤人,扰得他怒目瞪眼——
被他瞪着的年少公子弯眸浅笑。
光线明灭间,小公子玉冠雪肤,白袍如堆。他坐在古朴车中,正是雪砌一般的人儿,清贵剔透,乌眸如流,望人时,有一种温柔怜惜的神气。他这样秀致,在车中熠熠生光,却又苍白得好似随时会消融。<="<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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