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荔眼皮不抬。
因她动也不动,而小公子又不停试探,刀尖在林夜颈上擦出了一道细窄血痕。
旁观的阿曾:「……」
粱尘欲言又止半晌後:「小娘子,你小心些啊,别伤了我家公子。」
林夜拢眉轻咳,悄悄抬目,望着雪荔的白纱。他小心笑一下:「女侠啊,我只是想说,让马车调转车向,其实不太好。你可能逃不出去。」
他秀目红唇,年少貌清,说话又这样和善,不知多少人会受他所惑,听他谆谆善诱。
然而,对面那斗笠少女,如若未闻,抵在他颈上的握刀手指晃也不晃。
看上去真是一个杀人如麻的女坏蛋。
林夜一时不知对方有没有听自己的话,但他手指自己鼻尖,郑重其事:「可能你不信,我身份十分高贵,盯着我的人很多……我很重要。」
雪荔一路逃亡,虽风尘仆仆,却并不像他人以为的那样慌乱紧张。她挟持此车後,甚至时而走神。此时因耳边有人喋喋不休,她涣散的目光稍微聚了聚,看向车中少年。
林夜诚恳无比:「实不相瞒,我们方才就是从城南门进城的。我进城有重要要务,这麽短的时间,若我的马车重新调转向城南门……你信不信,马车上一刻重回城南门,下一刻守城卫士就会鸣箭示敌,猜出我遇到危险,派人来追杀你?
「女侠啊,马车不能回头。」
粱尘无语:「公子,你怎麽还教坏人如何劫持自己最好用啊?」
阿曾则嗤一声。
林夜捂胸咳嗽,取信於雪荔:「不瞒女侠,我身孱体弱,素有心疾,经不起折腾。我只是为了防止你达不到你的目的,伤害我。」
雪荔睫毛轻轻眨了眨:好聒噪。
而她的世界如茫茫雪海,已空寂伶仃太久,对外物外人既不适应,更不好奇。
劫车的少女太静了,不怒不疑,也不说话。车中一时静下,林夜微怔。
少年公子怔忡的时间很短,此时马车又行到了一处拐角。她忽然弹指,新的指风由车窗弹出打在墙上,车夫顺着痕迹转车向。车向一变,车中阿曾和粱尘一无语一惊叹,看向林夜。
……她听公子的话,改道了。
林夜心中有些异常,兀自压下。他只是弯眸,就着被挟持的姿势,别别扭扭地指挥粱尘剥一瓣橘子喂到自己嘴边,舒服得叹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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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荔不像专业的劫匪,林夜也没有被威胁者的自觉。
马车按照雪荔的需求在城中环绕,一路朝城西门而去。车中的林夜见雪荔如木偶般对外界无甚反应,便更加大胆,不断地试图和劫匪沟通:
「女侠,你渴不渴,要不要喝点水?水里没毒,我喝给你看。」
「咦,你为什麽还不喝?哦我知道了,你怕摘了斗笠,我们看到你的脸。那我闭上眼睛好不好?」
他自顾自地闭上眼,等了一会儿,又睁开一只眼,发现对面女侠仍然不动。
林夜好失望地叹口气。
摇晃行驶的马车中,阿曾面无表情地靠壁,粱尘左看看右看看,只有林夜好忙碌地招呼雪荔:
「要吃点果子吗?」
「放心啦,我不会跑的。你看不见我吗?我手在你眼前挥,你感觉不到吗?」
「你为什麽不说话?」
林夜蹙眉沉思片刻,他故作恍然大悟:「我知道了,原来你既瞎又聋。好可怜的小娘子,又瞎又聋,还得跑江湖。」
两个侍卫嘴角微抽,而林夜一双冰玉般的眼睛笑意盈盈,始终凝视着雪荔。
他以为自己如此过分,女侠应该生气了……雪荔果真动了动。
林夜眼中光微晃。
他看到周身净白的少女身子倾前一寸,从案几上随手摘了一蒲陶,塞入斗笠後。
少女吃了他的蒲陶,声音因吞咽而模糊:「没毒。」
林夜:「……?」
雪荔:「难道不是因为你怕有毒,才让我吃的吗?」
林夜的眼眸微瞠:我怕自己马车里的食物有毒?你怎麽理解的?<="<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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