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真的……」宁衍之那边,已是神情呆滞,「不可能!绝不可能……」
他忽然想起了什麽,喝道:「子鼠,你偷入我丹霞宫,盗走我师尊遗体,是也不是?!」
既然凌云舟是子鼠炼制的魔躯,那眼前这个也可能是子鼠偷去的魔躯啊!
回应他的是岑慕梁平静的目光。
宁衍之的心一点点凉下去,死死盯着他:「我不相信!师父一心为公,一心为我,做出了那麽多牺牲,怎麽可能有人伪装得那麽逼真?倘若真相如此,他有无数的机会可以做手脚,玄炎门外那场大战,玄冰宫的危局……只要他稍加动作,仙盟便会大败亏输。这些他都没有做,怎麽可能是他?!」
白梦今冷冷看着他,心里没有一丝同情:「还记得玄炎门崔道玄吗?」
宁衍之怔怔看过来。
她续道:「崔道玄便是原来的未羊,他为了遮掩自己的身份,分裂出一个自我应对外界。岑掌门功力更深,想必这项秘法更加运用自如。」
不远处的无念真人想起来了,附和道:「不错。我那不成器的师侄,平日完全看不出入魔的痕迹,直到魔宗意图将玄炎门变成驻地,才露出真面目。宁掌门,你不必太伤心,你心中那位师尊大概真心为你好,可惜那只是已经入魔的本尊捏出来的一个傀儡……」
有无念真人这话,仙君们慢慢信了。
「这不就是捏化身的法子吗?只是更加巧妙一些,与原身共用一具躯壳。」
「是,只消把那化身的神念隔绝开,时时传输给他一些假象便可。当然,要做到全无破绽,对元神要求极高。」
窃窃细语传到宁衍之耳中,他非但没有被安慰,反而更加崩溃。
所以那个呕心沥血教导他,煞费苦心给他谋划未来,甚至临死都要为他铺平道路的师父,只是一具傀儡吗?那他这近百年的修道生涯算什麽?他为此立下扫平世间魔头的志向算什麽?拼了三十年,甚至押上馀生的除魔大业算什麽?
只是一个魔头潜伏仙门,闲极无聊的戏耍吗?
真是太讽刺了……
岑慕梁仰头看天,长长叹息一声。
那些亦师亦父的情谊,仿佛都在这声叹息里,呼出来,被阴风一卷而过,就这麽轻飘飘地散了。
「我确实不舍得这具躯壳,终究是原身,用起来顺手些。」岑慕梁淡淡道,「把它偷出来,颇费了一番功夫。若非李矗里应外合,恐怕就丢在丹霞宫了。」
这句话彻底绝了宁衍之的希望,他怒极喝道:「你为什麽要这麽做?天下修士以你为尊,你还有什麽不满足?」
这个问题问出来,所有人都等待着答案。
是啊,身为上三宗之一丹霞宫的掌门,在陵苍山建木中毒不出山门,无极宗凌步非资历过浅的情况下,他就是实际上第一位的仙门领袖,他有什麽理由反叛?
白梦今也看着,但眼中一片冷漠。
前世,她痛苦於师父为师兄舍弃她,痛苦於师兄为自己的仙途牺牲她,问了自己几百年都得不到答案。
直到她猜出子鼠身份的那一刻,心中只剩荒唐。
现在的宁衍之自以为成了玩物,那前世的她呢?岑慕梁种种行为,皆是为了逼她入魔。若真叫他得逞,不会有另一个凌步非来救她。那才叫葬送了一生。
经历过那些,叫她如何同情别人?
「天下修士以我为尊?呵呵……」岑慕梁仰起头,脸上露出几分嘲弄,「你才当了几天掌门,就这般天真了?」
宁衍之面上泛起薄红,既是羞恼,也是气怒。
就算他的掌门之位是师父所传,但面前这人已经是魔宗头领,哪来的资格教训他?!
但岑慕梁很快接了下去:「论起威望,不要说执掌仙门区区三十年的你,便是两百年的我,又如何与我师父相比?可他落了个什麽下场?」
这番话说出来,仙君们都是怔了怔。
凌步非疑惑道:「你说的是七杀剑君?他老人家确实运气不佳,感染了魔气而兵解,但踏上仙途,谁敢说自己一定活到寿终坐化?」
众仙君纷纷点头,是这麽个道理。
岑慕梁露出冷笑,却将目光对准了在场资历最老的无念真人:「真是这样吗?无念,你不会忘了吧?」
无念真人目光闪避,小声嘀咕:「这事我又没参与,你问我作甚?」
「你没参与,但在外面望风了不是吗?」岑慕梁目露凶光。
无念真人垂下头,不敢应答。
仙君们意识到不对了,姬南风没忍住,喝道:「七杀剑君到底怎麽了?有话直说便是,婆婆妈妈作甚!」
岑慕梁终於说了:「当年我师父入北溟斩魔而归,不幸感染魔气。仙盟担心他实力太强,魔化後制不住,乾脆把他叫来黄泉,围杀了事!就在此地,就在这顾家别院,他死无葬身之地!」
阴风卷过,别院再一次陷入沉默,只有岑慕梁愤恨的声音在风中飘荡:「为了掩盖真相,他们把这事说成我师父自行兵解!呵呵,这就是仙门领袖的下场!」
「……」
仙君们震惊之馀,无言以对。
岑慕梁看着凌步非露出讽笑:「其中领头之人,便是你的外祖,江风辞!」
第557章当事人
一道道目光投向凌步非。
江老宗主已经去世,连他的爱女也死在守卫溟河的战事中,凌步非是他留在世间唯一的血脉。而且他继承了无极宗宗主之位,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都负担起这一切的责任。<="<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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