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殿内瞬间腾空,死一般的寂静。
褚曜继续往里,却没有往床榻处走,而是来到一处木架处,径直转动着上头天青色的汝窑花瓶。
一道几不可闻的声音在安静的殿内响起。
原本的床榻骤然塌落,露出一道幽暗的隧道。
褚曜神色未变,顺着台阶往下走。
很快,殿内空无一人。
。。。
杏花春馆内,丹红和丹白本以为今日陛下好歹会召幸主子,毕竟临幸後封位,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
且如今後宫又只有自家主子,好歹前程不会差。
只是没想到传旨太监始终没有来。
“看来陛下今日是不会来了。”
丹白有些失望,也有些担心日後的前程。
丹红是个心大的,进了里屋将这话大大咧咧的在乔姒面前说了出来。
乔姒神色如常,只是笑着让两人下去休息。
可在丹红眼中却是主子明明也很失落却还要强撑着安慰她们。
她有些心疼,想说些什麽,旁边的丹白立刻拉住了她,对她使了个眼色,就带着人下去了。
出了屋,丹红有些不解,“你拉着我做甚,你没看见主子不高兴嘛,咱们还离开。”
丹白从来都对自己这个蠢货妹妹不抱希望,若不是这些年她护着,早被人吃得骨头都不剩了。
她翻了个白眼,“主子就是主子,即便是再如何,也比你我做奴才的好,不想惹祸上身,最好把你那些话给我憋回去。”
丹白话说得肃然,丹红吓了一跳,心中对姐姐到底是听话的,只能失落的“哦”了一声。
两人的交谈声小,但夜里寂静,屋内也能听见一二。
“虽说丹红话直白了一些,可姑娘,这宫中到底还是陛下的宠爱最重要。”
红玉也有些担心,在这宫中最重要的,一是子嗣,二就是地位。
虽说帝王宠爱如浮云,可若是没有,又谈何地位,如今的乔姒说的好听是主子娘娘,可到底无名无份。
现如今後宫只有乔姒一人还好,若是将来选秀,其馀秀女进宫,到那时,乔姒可就什麽优势都没有了。
且到时候府内的那些人说不得又要做些什麽。
乔姒看着菱花镜中的自己轻勾唇角,眉目婉约柔情,是她素日在那些个公子哥面前惯爱露出的一面。
貌美,听话又温婉,谁不喜欢,可偏偏对上褚曜那个怪人。
每次在他面前,总有种被看穿的心惊胆战感。
“好了,你先下去吧,我累了。”
她揉了揉额头,瞧着是累了。
红玉也没多说,伺候着乔姒安置後才缓缓离开。
屋内蜡烛尽数熄灭,黑暗吞噬,仅馀几寸月光透过轩窗落入,光影模糊。
乔姒缓缓闭上眼。
红玉能想到的,她自然也能想到。
可如今她若贸然出击,只怕适得其反,尤其是褚曜这般人,说到底她也看不穿这家夥葫芦里卖的什麽药。
可事已至此,她无路可退,无非是费些脸面,尊严在生死面前不过是尘埃。
想到尚且还在大夫人手中的母亲,乔姒深吸一口气。
不急,不急,她得从长计议。
脑海中不停想着计策,困意如潮水,慢慢涌来,携裹着人沉入深海长眠。
月色溶溶,树梢晃动,白日尚存的馀热被寒意替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