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进了宫,到处都是眼睛,她做事只能小心再小心。
她得事先将花样画出来,还要比照着描上。
一笔一划她都不敢松手,免得一不小心,这好几日的成果就这麽毁于一旦。
满室寂静,乔姒跪坐于蒲团上描绘着,眉眼间满是认真的姿态,远远瞧去,就是一副画师工笔下描绘而成的仕女图。
“主子,主子!”
一道声音打破了殿内的寂静,乔姒心头一跳,笔下一顿,索性是最後一笔,她顺着线条直转而下才没毁了。
她轻呼一口气放下手中的笔看向冲进殿咋咋呼呼的丹红,眉心微蹙着。
“怎麽了?”
丹红这才发觉殿中气氛有些不对,挠了挠头道:“陛下让制衣司送来了好多衣裳绸缎,还有各色珍贵的丝线。”
乔姒点点头,“好,我知道了,你和丹白将东西放进库房就是了。”
等着丹红出去後,红玉皱着眉头。
“这丹红性子未免太过跳脱了,只怕若不管束着,将来要惹出祸端来。”
这宫中聪明人都是明哲保身,别说什麽性子活泼招人喜欢,在这偌大宫规下谨言慎行才是顶好的。
乔姒吹了吹未干的笔墨,想了想道:“再看看吧,这宫里讨生活不容易,再说了不还有你这个管家婆在啊。”
她拉着红玉的手,眼眸弯弯带着些调侃的笑意。
明眸皓齿的美人像只小猫样撒娇,红玉饶是看过千百次乔姒的模样,自认为早已司空见惯,可还是忍不住脸红。
脸上严肃的神情都有些控制不住,只得叹了口气。
“姑娘,您这心善的毛病可是要不得的。”
对于红玉的话,乔姒不置可否,只是眸光微闪。
她,可实在算不上是良善的人。
两人轻声交谈,全然没发现殿外的丹红还没走远。
听完了全部谈话的丹红,微微握紧手,咬了咬唇,扭头走了。
。。。
如今描绘完毕,剩下的就只有刺绣了。
这几日乔姒几乎闭门不出,一门心思都扑在了这万寿图上。
与红玉紧赶慢赶的,也费了十日光景才堪堪收尾。
这期间红玉把着殿门,没让人进来,就连吃食也都是放在门口。
毕竟若让人知道这万寿图是乔姒和一个奴婢赶出来的,只怕会落个怠慢的名声。
丹红好几次想进来也被红玉拦在了外头。
一来二去饶是丹红心再大也觉得郁闷,尤其是想到那日红玉背着她在主子面前说她的坏话,脾气就更压不住了。
她看着旁边的丹白,有些气愤。
“我又不是什麽贼人,还不让我进去,这红玉姐未免也太霸道了,主子都还没说什麽呢!”
丹白叹了口气,没说什麽。
“红玉是主子从府里头带来的,根基稳,咱们自然比不上,你做好该做的就行了,何必管那麽多。”
对于丹白的明哲保身,丹红却不以为然,想着都是做奴婢的,凭什麽就要比红玉低一头,早晚有一天,她会让主子更相信她的。
“。。。”
如今暑月,天气变幻莫测,白日还是晴空万里,到了傍晚,忽而刮起了大风来。
红玉将殿内各处都处理好,燃好了安神的香才出去。
夜里,乔姒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想着万寿图还有一点没绣完,便披了一层外裳起来。
怕被红玉发现唠叨,她就点了一盏蜡烛。
烛火摇曳,将人的影子半印在明纸窗上。
“轰隆——”
平地一声惊雷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