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撒谎的样子、竭尽隐瞒秘密的样子,像一根在她手心绷紧的琴弦。
罗敷喜欢他那副让人捉摸不透的样子。
她和对方上了床:
由此,猜谜语游戏逐渐演变为粗鲁、肮脏的两性较劲。
撕扯缠绵、不死不休。
男人的话总是很少。
他总是很刻意地疏离她。
他在床上表现得很凶恶,她就与他逞凶斗恶。
罗敷非常、非常喜欢挑逗他。
你看,那山,又远又高,想爬吗?
想。
她享受这样的乐趣,像是浸在水里剥洋葱一般。每隔一段时间,她就脱下对方一层伪装。
直到露出男人那颗由铅做的心——
铅做的心和死鸟,是上帝最珍视的东西。
他的灵魂、他走过的路,都牢牢地驻在了她的眼里。
后来,没过多久。
他又说:“天下无不散的筵席。”
而后,一头钻进了矿井里、再也没有出来过。
至此,罗敷终于从噩梦中挣脱。
她闻到了浓烈、呛鼻的消毒水,她奋力睁开的眼里,砌满了茫然、入目一片白。
她不是一个人。
她的身侧,还有一个满身灰土、头发凌乱的男人。
男人靠在床头趴伏着,看不清脸。
罗敷心里松了一处。她轻轻地叫了一声,指腹触到了男人的头发。
或许是为了骗自己。
她眼睛颤了颤,说了句:“你没事就好。”
对方听到了。
男人猛地抬头,像是也被魇住了、慌慌睁开通红的眼。
他不是季庭柯。
在看清对方脸的一瞬。
罗敷的脸色,一寸一寸地灰败了下去。
她叫了对方的名字。
“汪工。”
她问:“他人呢?”
汪工的眼里布满了血丝。
他用手抹脸——
手上的土也多,面上的灰也多。
越抹越花,直到掌心沾染了点濡湿。
他的掌心罩在眼睛上,忽地、死活都不肯动了。
良久,罗敷才听到了他泛哑、压低的声音。
他说:“季庭柯还在下面,没能出来。”
第42章向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