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应小澄的极力劝说下,柏浔还是打消了再来一次的念头。杨娟和应禾勇已经来过了,短时间内确实没有再来一次的必要。
夏天的尾巴悄然结束,安秀贤也到了该回去的时候。用他的话说,任务已经超额完成了,董事长很满意。
虽然现在柏浔不再需要他的陪伴,但明年夏天他还是会来的。什么冰淇淋,吃不完的好东西太多,日子太舒服的先不说,主要是他人好,重感情,总之他下次还来。可以白吃白喝的日子当然多多益善了。
让他感到有一丝欣慰的是,柏浔现在送他去机场不怎么像个司机了,虽然他还是在车上不肯下来,但车子走之前好歹降下车窗跟他说了句话,“赶紧走。”
安秀贤早知他这嘴吐不出象牙,可每每还是会受气,“你现在这个态度,等你想我了又找不到我就知道,能见面的时候就该多多爱惜我,因为这世上只有一个安秀贤。”
柏浔看他的眼神仿佛他刚才说的不是中文,“又不是牛马了?”
安秀贤被他提醒才想起来还有这回事,摸了摸下巴,摘下架在发顶的墨镜戴上,“哪里有我这么帅的牛马?”
说罢拉着行李箱转身,试图给柏浔给下一个印象深刻的背影,头也不回地摆摆手。大概在他心目中这一幕犹如电影画面。
然而柏浔是无心欣赏了,在安秀贤转身走的那一刻就升回车窗,“开车。”
安秀贤的离开让柏建林颇有些不适应,少了个到处躺到处吃的身影,连房子都好像大了一些,有些空旷。
他有个毛病,觉得房子空就要买鹦鹉,买盆栽,放在院子里,感觉多摆点东西能好一些。可在孤独面前终究还是杯水车薪。
他想柏浔了。
安秀贤回去没两天,他的车就到了悬铃木的洋楼前。
当时杨娟和应禾勇正蹲在院子里,给阿姨帮忙。每年换季院子都需要重新打理,这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但也是阿姨工作的一部分。
听到外面有车声,阿姨笑着站起来往外走,对疑惑不解的两人说:“是老先生来了,看来是想小柏了。”
柏建林来之前没有打招呼,突然出现让杨娟和应禾勇都吓了一跳,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看他。还是杨娟反应快,摘了手套笑脸相迎,“老先生,小浔在里面,可能还在睡。”
柏建林摆手,好像又不是来找柏浔的了,走近看他们在忙什么。
一向寡言少语的应禾勇拘谨地解释了地上的花苗是怎么回事。柏建林听得不住点头,之前见面聊的都是婚礼的事,眼下还是第一次有机会聊点别的,“这些土是不是也很适合种点菜?”
应禾勇微怔,憨笑点头,“这土够肥,种什么都好,养花好看。”
柏建林的四合院就有不少花和盆栽,但他只负责买回来,并不会养护,都是交给雇来的人去打理。问种菜也不是他想种,只是对不了解的事物有好奇心。
“这个时候适合种点什么?”
应禾勇想了想,说:“在西北是种不了什么,太冷。”
尤其他们就在雪山下,世代喝雪山融水的,一到秋冬草木难存,不抗冻的都死了。西山肯定比西北暖和,应禾勇不了解温暖之地的种植物。
一旁的阿姨听到对话,笑着说:“生菜、蒜苗、菠菜,好养长得快的,都行。”
柏浔午睡醒了,下楼找水喝发现谁也不在。刚起床他谁也不会在乎,喝了半杯水,端着杯子又打算回二楼。经过玄关时,没关严实的大门传来院子的动静。
柏浔走过去拉开门,站在门前的台阶上看,原来人都在这。
听到声音众人回头,柏建林起身看着他,“自己醒的?”
柏浔点头,并不说话。他刚睡醒,一头黑色微卷的头发蓬乱随意,家居服也宽松,却不会让人觉得他邋遢。
他睡醒了,除了阿姨其他人都从院子回到屋子里。
杨娟端出果盘和点心。柏建林坐在沙发上,盯着柏浔面无表情的脸看,“要不你再回去睡会儿。”
柏浔垂下眼,手里还拿着杯子,“为什么?”
柏建林说:“看你不高兴。”
柏浔眼皮微掀,淡声说:“我只有一个人。”
坐在一旁的杨娟和应禾勇听得一头雾水。
只有柏建林听懂了,“都住我那儿。”
柏浔没意见,让他自己说。
柏建林看向杨娟和应禾勇,“到我那儿住吧,地方宽敞些。”
没等他们拒绝,柏建林指了一下安静喝水的柏浔,“我想他跟我住几天。”
杨娟这才反应过来柏浔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不由笑起来,说:“没事,我们在这挺好的。”
柏建林摇头,“小澄不在,他理应陪伴你们。”
但现在他做爷爷的也需要柏浔陪,可柏浔又只有一个,不可能在四合院陪他的同时,又在悬铃木陪杨娟和应禾勇。所以柏浔说他人只有一个。
“没关系。”杨娟不愿过多打扰他们,自觉住在柏浔这里已经是添了麻烦,怎么想都觉得跟柏浔一起住到柏建林那里不妥。
柏浔并不想参与对话,这时手机响了,他接起就走。
打电话给他的是应小澄,一样的午睡刚醒,声音低低的,咕哝得有点不清楚:“心心,我刚刚梦到你了。”
柏浔已经走向楼梯,“梦到我?”
应小澄缓缓叹了口气,“你跟我吵架。”
以为会听到甜言蜜语的柏浔一怔,微蹙起眉,“我?”
确定是我?
应小澄觉得他这个语气很好笑,“哎呀,梦都是反的。”
柏浔仍觉在意,“因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