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泊桥没有追问,他看了看手表,说宿舍门禁时间快到了,他得回去了。他住在另一栋宿舍楼,不算很远,也不算很近,从章决这儿下楼回去,大约得花费数十分钟。
章决也慢吞吞站起来,说:“我送你。”
陈泊桥没有马上动,他垂眼看章决,说:“晚安。”
在几乎静止的空气中,陈泊桥抬起手,按着章决的肩膀,抱了他一下,然后稍稍松了一点力气,好像在等章决给他回应。章决犹豫地回抱了一下陈泊桥,有样学样地说:“晚安。
章决不确定陈泊桥拥抱他时,想要表达的含义,但那对章决来说代表许多。
代表快乐,代表亲近,代表希望,让章决有微弱的梦可做。
—十一月十八日—
章决在新独立国的首府落地,打开手机,看见来自陈泊桥的两个未接来电,一条未读短信。
他起先以为自己眼花,打开信息看了,真的是陈泊桥问他人在哪里。
电话则是章决在飞机上时打来的,近的一个在半小时前。
章决拿着行李袋,一面往外走,一而给陈泊桥回电话。
电话通了,但陈泊桥没接。章决看了一会儿屏幕,又给陈泊桥拨了一个,又等了一阵,陈泊桥才接起来。
接电话后,陈泊桥没有说话,章决想了想,告诉陈泊桥:“我回国检查了,刚才在飞机上,所以接不到电话,”
陈泊桥那头静了几秒,才说:“欧洲通史课没看到你,所以打电话问一问。”
欧洲通史是章决和陈泊桥每周唯一一堂一起上的课,也是除了赛艇训练外,章决唯一一个固定能见到陈泊桥的机会。
“我请了一周假,”章决轻声说,“礼拜天回来。
陈泊桥在电话那头对他说“好”,静了少时,又说:“章决,原来我们重合的课程很少,只有一节欧洲通史。”
章决“嗯”了一声,陈泊桥又问他:“你怎么不多选几堂和我一样的。”
平时面对面,章决都猜不出陈泊桥心里在想什么,现在看不见陈洎桥脸上的表情,章决更是一头雾水,不知要回答什么。
没听见章决的回答,陈泊桥好像也并不介意,他说:“下次找不到人问我的课程申请表,可以直接问我。”
章决沉默了。
因为他不是问不到陈泊桥的申请表,他是一
“不用了,”章决停下脚步,站在行李区,犹豫地对陈泊桥说,“我如果和你一起上课,就会很难专心。”
陈泊桥那头安静几秒,突然很轻地笑了笑,他说:“是这样吗?”
“因为喜欢我吗?”他很直接地问章决。
章决握紧手里行李袋的提手,很轻地说“嗯”,然后继续往前走。
毕竟无论再怎么逃避,他对陈泊桥的喜欢,也不会因为陈泊桥不喜欢他而突然蒸发。
不知是为什么,章决觉得陈泊桥心情好像比刚接电话时好了很多。
“你父母来机场接你吗?”他问。
章决说是,陈泊桥又问了他回去的航班号,祝他检查顺利,才挂电话。
新独立国的首都机场不大,打完电话,章决就走到了出口,看到了自己神色略显焦急的父母。
—十一月二十日—
章决白天将检查都做完了,剩下几天要等待结果。
母亲问起他在学校的事,父亲突然说:“陈兆言的儿子是不是和你同在赛艇队?我下午看到你们获胜的照片了。”
章决说是,母亲好奇极了,说“怎么没给我看”,要父亲立刻找出来让她也看看。
父亲在手机上翻找一会儿,递给母亲,章决也走过去看了一眼。
陈泊桥理所当然站在照片的中心,章决站在他右边,中间隔了几个队友,陈泊桥表情轻松,章决则因为拍照时容易紧张,显得很严肃。
“小决和他关系怎么样?”母亲问,“他是Alpha吧?”
言语中很有些期待两人有所发展的意思。
“普通同学。”章决说着,摆在桌上的手机突然振了振。
他走过去拿起来看,很巧地,陈泊桥也把这张照片传给了他,说“有个人没笑”。
章决飞快地抿了抿嘴,抬头对上了父亲别有深意的眼神。
父亲说:“是不是有关系不普通的同学?”
章决立刻否认:“没有。”
—十一月二十三日—
章决没没想到陈泊桥会来机场接自己。
陈泊桥在接机人群中鹤立鸡群,他对章决招招手,章决就走过去。
“你来了啊。”章决说。
陈泊桥把章决手里的行李袋拿过来,章决一开始不想让他拿,但陈泊桥很强势,章决也没能拒绝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