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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第2页）

柳蓉月被他骇人的模样吓得后退一步，随即委屈道：“王爷，您怎么能这么说？明昭年幼无知，我一个妇道人家，又能做什么主？分明是那沈春棠自己善妒，容不下我们母子……”

“住口！”萧临秋怒吼，“是你们！要不是你们害死祖母，春棠怎么会气死！”

“明明是你自己没用！”一直躲在柳蓉月身后的萧明昭突然尖声叫道，“是你自己对不起沈春棠！是你害死她的！是你没保护好她！”

孩童尖锐的声音，像一把淬毒的利刃，狠狠扎进萧临秋的心窝。他胸中那股压抑了许久的暴戾之气，被这稚嫩却尖刻的童声彻底引爆。

“小畜生！”他怒吼一声，抬脚便是一踹。

萧明昭“啊”的一声惨叫，小小的身子被他踹飞出去，后脑勺正磕在一块尖锐的墓碑角上，鲜血和脑浆迸裂。

他抽搐了几下，便没了声息。

“明昭！”柳蓉月撕心裂肺地尖叫，扑上来，对着萧临秋又抓又打，“你还我儿命来！萧临秋！你这个疯子！那是晋王唯一的骨血啊！你杀了他！你杀了他！”

萧临秋愣住了：“原来你心里还念着他！柳蓉月，你这个贱人！你骗得我好苦！”

他抓住柳蓉月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说！是不是你故意接近我，故意害春棠！你给我到春棠坟前磕头认错！否则我让你生不如死！”

“我没错！”柳蓉月钗环散乱，发丝凌乱地贴在惨白的脸上，眼神却依旧怨毒，“错的是沈春棠！是她抢走了你！该死的是她！我没错！我没错！”

她尖叫着，用指甲去挠萧临秋的脸。

萧临秋被她激得彻底失了理智，双手死死掐住她的脖颈：

“你道歉！你给我向春棠道歉！”

柳蓉月双脚乱蹬，双手徒劳地抓挠着他的手臂，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眼中满是惊恐和不甘，却依旧死死瞪着他，嘴唇翕动，似乎还在无声地咒骂。

萧临秋眼中的血色越来越浓，手上的力道也越来越大，直到她眼中的光彩彻底熄灭，身子软软地垂了下去。

他松开手，柳蓉月的尸体“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萧临秋愣愣地看着地上两具冰冷的尸体，又看看春棠的孤坟，脑子里那根紧绷的弦，“啪”地一声，断了。

他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凄厉，在空旷的墓地间回荡。笑着笑着，又嚎啕大哭。

他跌跌撞撞地跑到一旁，也不知从哪里寻了把生锈的剪刀，胡乱地将自己的头发一绺绺剪下，扔在地上。

他疯了。

一会儿大哭道：

“春棠……我来陪你了……青灯古佛，了此残生……”

一会儿又念叨着：

“蓉月嫁人了……我要去做和尚……哈哈哈……做和尚……”

他嘴里颠三倒四，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一会儿又学着僧人双手合十，口诵佛号。

他就这样疯疯癫癫地跑出了陵园，没了踪影。

半月后，终于有农人在山脚那处深潭里，发现了萧临秋早已腐烂肿胀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