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望攥紧帕子,却还是替他把血迹擦干净了。
楼望:“是凌微散吗?”
在他记忆里,师尊受过唯一的伤,就是在荆州被人下的凌微散了。
除去他不在的三十年里师尊可能又受了伤,别无其他可能。
再说了,除了那些阴毒的法子,又有什麽会伤到师尊呢?
那一定就是凌微散馀毒在作乱,可师尊不是把它压下去了吗?前几月还好,为何又突然爆发了?
种种疑问徘徊在楼望心里,他想得到答案,可唯一能给出他结果的人,此时又在装个哑巴。
楼望有些气顾舟什麽事都自己抗着的态度,他收了帕子,力度轻柔却不容反抗的双手捧着他的脸转向自己,道:“师尊你说过,在你面前,我不需要僞装自己。同样的,我也想你不要什麽都一个人抗。我长大了,也可以替你分忧了。你保护了十四州的人,也保护了我,我也想学着保护你。”
楼望语气诚恳:“给我一个机会,好吗?”
他们脸庞的距离实在太近,仿佛下一秒就会亲上。
顾舟感觉喉咙好像有东西堵住了,心脏都快跳出胸膛,即便他拼命抑制也没用,可能要跳出来展现给眼前这人看,才可方休。
那种难以言喻的情感,不单单是一种,它夹杂的太多太多,每一处看过的风光,都有共同的回忆组成,就形成了现在他的感受。
“我……”
顾舟看见了楼望眼里的自己,染血的白纱飘在一侧,是难得的狼狈。
“是凌微散……”
顾舟妥协了,也想明白了。
如果一昧将什麽都瞒着,那他和飞霜之间只会有越来越多的间隔。他想让飞霜不要担心自己,却也忘了,什麽都不说只会让他更加担心。
他有保护十四州的重任,就连名字都带着使命。万事都扛着,或许他也可以尝试放下一切,去依靠飞霜。
顾舟垂着眼,不敢去看楼望的眼睛,剧烈的心脏快要跳出淡定的皮囊,可在楼望看来,却是妥协的意思。
他缓缓放下手,安静的等待顾舟的回答。
拉开点距离後,顾舟才感觉自己能呼吸点了。
明明有御水石,可刚刚他如在海底一般真正的屏息。
顾舟吁出口气,眼底重归清明,道:“确实是凌微散的馀毒复发。”
楼望“嗯”道,没有多说什麽,视线却一直停在顾舟身上。
顾舟心知一回是逃不掉了,明明最开始是想着劝楼望打消这个念头,结果现在倒成了他坦白了。
但他确实从来都无法拒绝楼望,无论是过去丶现在丶还是将来。
顾舟接着道:“破毒丹确实能解凌微散,也只需要三位灵物,忘日花兰丶照海明液丶和日月幽冥草。忘日花兰刚好常念法师有,可能现在就在你手上。”
楼望点头,表示确实如此。
顾舟:“而照海明液,我有。”
这是楼望没想到的,鲛人王说照海明液还要三到五年方有,那师尊怎麽会……
他想起步檀桦说的话:
“不知,他蒙着面,不见样貌。”
楼望恍然大悟,想必上一个拿到照海明液的人,就是师尊吧。看来师尊还真是瞒了他好多,所幸他们现在说开了,也算不虚此行。
楼望心情舒畅不少,道:“那就差最後一样了,师尊,你可有法子去魂渡河?”
顾舟沉默片刻,最後像是下定了决心,道:“有,但现在进不去了。”